秦意尤记得,当天晚上,陈沫裹紧风衣离开的时候,表情有些异样。
说实话,两人基本算是青梅竹马地长大,虽然中途异地求学,但也都没断了联系,重逢之后他亦觉得她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爱啃猪蹄的姑娘,脸上眼中都藏不住心事。
他见识过她的凄惨,也眼瞧着她如今的风光,可是日子久了,距离近了,他却渐渐开始对这个女人捉摸不透起来。
陈沫在这件事情上的表现太过寡淡了。
说她无情无义吧,得知陆饶很可能会被警方立案调查的时候,她虽然平日里对那个男人诸多咒骂,但却也没立刻落井下石;可要说她对陆饶情深意重,那又过火了,毕竟,她也没有出口替那个男人哪怕随意地辩驳两句。
她过于冷静的表现,使得她看起来像是个局外人。
可她明明又身处局中。
秦意有些忧虑。
秦家家规甚严,亲子之间基本无多少感情,秦意打小都跟父母不亲厚,对陈沫真是当做亲妹妹疼的,因此虽说明日里对她多有严苛,可到底不想要见到她在同样的地方继续摔跟头——她前一段失败的婚姻还可以当做是交学费,可是事到如今,眼瞧着自己周身又开始燃起火焰,她竟然还死猪一样地似乎打算冒险待在火坑中——秦意十分恼怒。
陈沫肯定不会马上跟陆饶离婚的。
秦意太了解她了,若她刚才哪怕是有一丝打算要离婚的念头,她都会回应他的建议,可是她沉默了。
秦意想不通为什么。
陈沫回到陆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期间也就陆饶发过两次信息,都是问要不要开车来接她,说天晚了她自己打车不方便,陈沫拒绝了,她自己慢腾腾地回来,走进空荡荡的大厅,惊醒了正在打瞌睡的赵姨。
“您可算是回来了,先生等您大半天呢。”
“他还没睡?”陈沫皱了皱眉,“是又发脾气了?”
“没有的事,就是担心夫人您,这大半夜的,您说您——”赵姨多嘴了两句,心中是略有不满的,但却没身份教训她,眼见着陈沫不耐烦,她便讪讪地闭了嘴,替陆饶开口道:“先生说,您回来要是饿了,可以煮点汤圆吃,冰箱里还剩点,都是您爱吃的咸的。”
“不用了,我不饿。”陈沫揉了揉头疼的太阳穴,步履沉重地上了楼。
她去了趟房间发现没人,然后就在阳台看到了正在抽烟的男人。
他脚边已经堆了一地的烟蒂。
“回来了?”陆饶招呼她。
“嗯。”
“什么事情谈这么晚。”
“家长里短,我就他一个亲人,总要抽时间聚聚。”陈沫是光明正大去见秦意的,而且也事先跟陆饶说清楚了秦意的存在,对方的反应是不置可否,陈沫回想起今天秦意话里话外的提醒,忍了忍,还是严肃地道:“陆饶,我们认真谈一谈。”
“谈什么?”
“我们的婚姻。”
闻言,男人轻笑出声。
他低下眸子,盯着脚边的众多眼底,嘴上轻快回应:“好啊,除了离婚,随便你怎么谈,我听着呢,谈吧。”
“我是说乔艾——”
“没她什么事了。”提起这个名字,陆饶不耐烦地抬起头,眼中光芒跃动,懒洋洋的语调却低缓而有力,“她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再跟我有关系,你就当我从前心思浮动犯了错误,对此,你可以选择不原谅,但我不会离婚。”
顿了一下,他说:“可能真的已经过了躁动的年龄,我现在想安定下来。”
陈沫盯着他手中的烟盒,喉咙滑动了几下,烟瘾上来了。
“还有烟吗?”
陆饶把烟盒丢给她。
陈沫接过,打开,空的,她重重把盒子丢掉,低低咒骂了一声。
打火机明灭的火星闪动,陆饶把刚才拿出来的最后一支烟点燃,他深深吸了一口,烟雾深入肺腑之后开始渐渐发酵,陈沫眼都不眨地盯着他,时间似乎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久,白色的烟雾,被他缓缓吐出来——
他用两根手指捏住烟尾,把嘴上的烟拿下,说了最后一句话:“我最初不知道婚姻的意义,以为只是一纸毫无约束力的无效协议,可是三年的时间,我习惯了家里多个人,现在,我希望这种习惯能够持续下去。”
“在你无数次的出轨之后?”陈沫笑着问,眼底有娇艳的怒火。
“对不起你的,欠你的,总有一天我都会还给你的——如果你还在我身边的话。”陆饶没有辩驳,他缓缓走走过来,抬起手伸向她,却被陈沫侧脸避了开,他也没有动怒,自然地将手收了回去。
“小羽说明天带Jesicca去北港玩真人竞技,那边混乱,你安排人看着点吧,虽说讨厌那姑娘,但咱们不能显得小家子气。”陆饶说。
陈沫哪里听得他提陆小羽,当场冷了脸色。
陆饶早见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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