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幽幽地问。
“她如今神志不清,孩子也不能要的,医生检查过了,是宫外孕。”
陈沫一愣,好半晌没有表情,良久才咯咯笑出了声来,眼泪水都笑出来了,问秦意:“你说这是不是报应,阿意,她那种女人,老天都见不得她好,她手段卑鄙之极,也不配做一个母亲。”
“当然,我也不配。”
最后一句话说完,她一下子又变得丧气,浑身都提不起劲似的,就垂着个脑袋盯着自己肚子瞧。
秦意觉得她近日来情绪变动特别大,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总之整个人看起来怪怪的,他十分当心她会出状况,提醒道:“要不,你再在医院休养几天,有个什么情况医生也好照看,否则你一个人回去待家里,也是胡思乱想。”
“不能继续在医院躺尸了,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
陈沫深吸了口气,打起了精神。
她似乎是把乔艾事件翻篇了,尽管秦意觉得这件案子还疑点重重。
究竟是谁对乔艾下的毒手?
即便是乔艾无恶不作,但这也不是凶手向她举起屠刀的理由,作案的人简直罔顾法律,秦意跟陈沫聊过之后,隐晦地提醒她,关于乔艾的事,外界可能会有些对她不利的风言风语,让她即便听到了也别往心里去,都是些不切实际的谣言。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阿意。”
陈沫说完话,王觉正好把车开过来,她随即便上了车离开医院。
事情疑云重重,又发生得突然,乔艾的圈子就那么巴掌点儿大,她在C市活动,接触的人一个手掌都数的过来,能有纠葛的,除了陈沫,也就只剩下一个人了:陆饶。
秦意还记得,当时得知陈沫怀孕的当日,他曾跟陆饶聊过,说起乔艾以及她肚里孩子的时候,那个男人眉梢眼角都只剩下厌恶,更是脱口而出说会把人解决,不会让她再有机会骚扰到陈沫。可是,陆饶才刚放出话不到一周,乔艾就出事了,如今她神智错乱,没办法指认凶手,更别提提供信息——但秦意心里隐隐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跟陆饶脱不了干系。
在陈沫出院的第二天,秦意正式登门拜访了陆家。
陆饶似乎早已经料到他有此一访,特意留了空时间,专门接待他。
如今陆饶有意要修复夫妻关系,他知晓秦意对陈沫来讲不一般,便不再多跟此人针锋相对,不想惹得陈沫不悦,于是秦意前来的时候,受到的算是贵宾礼遇,他自己都有些吃惊,这男人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明明前几日还对他恨之入骨。
秦意开门见山地说:“陆先生,有关您的前……前女友乔小姐的事情,想必您也听说了,她遭遇凄惨,我希望您能为此案提供些线索,跟我讲一些跟乔小姐有关的事情,方便警方破案——毕竟,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讲,这样的遭遇太凄惨了,凶手应该被绳之以法。”
陆饶轻笑得毫无感情:“她发生这种事情,我也很遗憾,但是抱歉,小艾出事的时候我一直在医院陪我老婆,可能提供不了什么有用信息给警方。”
“你不必耍滑头。”秦意冷了神色,直言道,“陆先生,我直说了吧,你有作案动机——你有伤害甚至杀死乔小姐的理由,你不想她再骚扰你的家庭,而且也说过类似的狠话。”
“我的一时气话,如今也成了秦长官给我扣上罪名的理由?”
陆饶笑着饮了一口茶,左腿轻松地叠上右腿,直言不讳道:“秦长官,您对我似乎偏见颇深哪。”
他接着说:“是,我那些年为了钱确实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往事已矣,我现在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绝对不会再有其余的非分之想,更别提害人,我信佛的,也希望为我未出生的宝宝积点福德。”
“我知道您追查我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乔艾被害一事,但是,人生一世,有的时候难得糊涂哪,秦长官。”陆饶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抖出两根,一根叼嘴上,另一根递给面前穿军服的男人,“说到底,您是军人,不是警察,破案的事情不归您管,您硬是要趟这趟浑水干什么?搞得我家破人亡您就能有什么别样的收获吗?你不会,你只会失去一个心爱的妹妹。”
秦意脸色几经变换,最后僵硬地问道:“乔艾的哥哥,到底是不是死在你的手里?你对她好,到底是她手上握着你的走私证据,还是因为对她心存愧疚?”
“都不对,不是因为威胁,也不是愧疚,是源自感恩。”陆饶似乎早料到男人今日来会有此一问,也首次松了口风,笑道:”我知道警方上次带走乔艾是想要了解什么,可是你们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我相信该说的乔艾都已经知会警方了,我是无辜的。你当年派出的优秀手下乔栋,他是乔艾的哥哥,当初在尼泊尔,我走货的时候遭遇黑吃黑被暗杀,是他意外救了我一命,枪林弹雨中,他却死在了走私团的枪火中,临终时他托我照顾她妹妹,就是乔艾。”
他跟乔艾当初的口供一致,天-衣无缝。
如今乔艾已然痴傻,当年经事的人也都不复存在,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秦意暗恨。
陆饶动之以情:“秦长官,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您如今高官厚禄,已经没必要靠破解一桩陈年旧案来加官进爵了。当年的事情也好,乔艾如今的遭遇也好,我只能表达遗憾,也请您不要再追究,否则的话——结果可能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看。”
“你威胁我?”
“不敢。”
“ 啪嗒”一声,陆饶用打火机点了烟,话是回应得恭敬,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却分明带着挑衅,无声地在对面前的军服男人说:
查啊,你继续查,且看你能耐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