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他明白过来,心中大怒。一指萧淮,怒声道:“你二人是什么人?最近扬州局势不太平,太守府岂能随意收留两个来历不明之人?”
青枝在旁翻了个白眼,抱着手嘟囔道:“我记得太守府的太守叫王堰,府丞叫张影,可是没听说过有什么姓陆的掌事啊?”
这越俎代庖得也太过了些。
张影看着妹妹被纠缠,脸色本就不好。陆潜一说话,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二人同本官和王大人都熟识,想来不用向陆潜兄汇报。陆潜兄若是无事了,便请回王府复命吧。”
陆潜笑得扭曲:“你在赶我走?”
“不敢。”
萧淮看两人似乎要撕破脸皮了,若有所思地看了陆潜一眼,温和笑道:“且慢。两位不要为我们伤了和气。在下同家弟从云州而来,姓江。”
“姓江?”陆潜的眸光瞬间锐利起来,也顾不上张影了,“你们和云州平漓江家是什么关系?”
“只是家门罢了。”
陆潜犹疑地看了萧淮几眼,不知想到了什么,也不再做纠缠了,横了张影一眼,径直走了。
张影带着几人跨过长廊,松了口气:“还好他今日没有纠缠不休了。”
萧淮笑而不语。
长烨各地长官太守都住在官邸太守府中,前半边院子用办公事,后面住家眷。张影同王堰关系好,也住了进来,对后院熟门熟路,很快就带着几人到了暂居的小院。
“两位先作休息,晚上下官会派人来带两位去看王大人。”张影拱了拱手,一手拉过不愿离开的张玥,离开了小院。
青枝四处瞅了瞅,确信隔墙无耳,点了点头。
萧淮和楼湛走进房间,沉默相对了片刻,萧淮先开了口:“如何?”
“张影没问题。”顿了顿,楼湛眸中冷光一闪,“不过这个使者,问题太多了。”
萧淮当然看出来了,微微一笑,存心要逗楼湛说话:“阿湛说说?”
楼湛看他一眼,垂下眸光,“他提前等在后门,如果不是有人一直盯着我们,那他就是个聪明人,而不是看起来这么蠢。可他确实很蠢,沉不住气,居然不打自招。”
陆潜身边一直有人盯着张影的一举一动。
南平王是派陆潜来扬州借兵的,陆潜一直在此滞留,借口是“太守不愿借兵,要磨到太守借兵”。可他自己一开口就说扬州局势不太平。
若是知道局势不太平,还来借什么兵。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明知道扬州局势不稳,甚至知道太守王堰如今正昏迷不醒。但他还是来了,并用一个好借口留在了此地。
而知道王堰受伤昏迷的,除了太守府内寥寥几人,也就萧淮、楼湛和青枝了。如果还有知道的,派出消息泄露的可能,就是派人来行刺的幕后主使了。
知道王堰受伤还纠缠不休,那行迹就更可疑了。
但是楼湛最留意的是,陆潜明显对江家抱有敌意。
南平王的使者,怎么会对一个世家抱有敌意?
楼湛揉了揉额角,“王太守交给你的那封信上,是不是说了有关南平王的话?”
萧淮一直微笑听着,眸中含着赞赏,听她问起这个,颔首道:“题了一个‘南’字。”
果然。
南平王很有嫌疑。
而且……他可能就是当年派人刺杀楼承夫妇的幕后黑手。交州离云州也是极近,若前世那个被抄家的大户是江家,下手的就该是南平王了。
不过一切都还只是推测,要想知道最终的结果,还是得慢慢查过去。
两人各抒己见,几乎都一样,相视一笑后,楼湛翻出记录山川的册子慢慢地看,萧淮便盯着她看。
楼湛不动如山,不理会他。
中途有人来送了两次饭,到了傍晚时分,张影终于派人来将三人接去看王堰了。
王堰的房间已经转移,外面是层层人手巡逻,张影的人递交了令牌,才带着三人走进院中。
还未接近,就有一股浓浓的药味传来。萧淮心系旧友,率先踏进屋内,走到里间,就见一个消瘦的人影,平平躺在床上。
楼湛打眼一望,这位扬州太守,已经消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脸色乌青。若不是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着,她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青枝上前,挥开床边服侍的人,低头看了看王堰,叹了口气。他一直跟在萧淮身边,自然也与王堰相识。
只是没想到,昔日风华正茂的朋友竟然被人害成这样。
检查了一番,青枝突然一脸惊愕地回头看向萧淮:“主子,王大人中的毒……”他咽了口唾沫,“是九魂散。”
萧淮一直雷打不动的温和脸色突然就是一变,脸色也苍白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