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哦,娇儿真是有心了。”美妇人又是一副动容的模样。却再没有看那青衣男子一眼。
好不容易将那美妇人哄走,楼娇回了自己的居处,他的居处外特地挖了一个水池,池子里种满了金色的睡莲,正是适宜这个季节的,打了花苞,碧波晃动间仿佛能嗅到那花中的清香,而那屋子里的摆设更是夸张,本来是男子的住处,随处可见的轻薄纱幔和精细的屏风,乍一看还以为误闯了女子的闺阁。
跟着他的青衣男子终于张口,“没想到楼公子,居然——”他的话没说完,意味却是深重的很。
楼娇睨了他一眼。
他本长相阴柔妩媚,那一眼犹比女子回眸的风情,“我家里的人当我喜欢这些东西,胡乱的布置,也是烦扰的很。”
云清音只是淡笑。他这几日的相处,自然是知道楼娇和外貌不符的内里。但是他总是忍不住想要调侃。
桌上的瓷瓶里都插着新鲜的,沾着雨露的花卉,屋子里都飘荡着怡人的花香,连靠近书桌的地方,都摆着珍稀的花果。书桌前没有那种大方梨花木椅,只有一个铺着丝绸缎子的长椅供人歇息。长椅旁边有一个四方的木桌,桌子上反放着一本书,书边放的糕点都是新鲜的,茶水也是温的,只有那本书没人动过。
楼娇离家那一日这么将手边的书这么搁置着,到现在都没人去动。
云清音看到楼娇书桌上摆着的各式书籍,大多都是一些街头的话本,都是不入流的玩意儿,却正正经经的被人整理着摆放在书桌两边。
两人小坐了一会儿,又有人敲门,“大公子。”
楼娇应了一声,“进来。”
门口就进来了一个粉衣的婢子,婢子恭顺极了,说话也细声细气的,“夫人吩咐的热水已经烧好了,奴婢来叫大公子沐浴。”
楼娇在外面奔波了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这在旁人眼里看来真算不得奔波。听了那婢女的话,楼娇也跟着站了起来,跟着那婢女出去了。
楼娇走时还跟云清音说了声让他自便。
云清音习惯坐在规矩的高背木椅上,坐在那靠背的长椅上总觉得不舒服,索性也不在房间里呆了,出去一看,见好几个提着花篮的婢子鱼贯着往屋子后面走。
云清音不知道这又是什么规矩,只见到这新鲜的,刚采摘下来的花瓣一篮一篮的往里面送,又过了许久,楼娇沐浴完毕,换了身金白两色的长衫,头发披散着,他本来身材就比一些干粗活的男子瘦弱一些,穿着长衫,姿态更为挺拔隽秀,云清音跟他走得近了,就能闻到他身上的花香。
“只听闻闺阁的女子喜欢以花瓣沐浴,没想到楼兄堂堂男儿,竟也有此嗜好。”云清音素来说话尖锐,就是并无恶意也能叫旁人听出嘲弄的味道。
楼娇从来不与他有什么口舌之争,但也不代表他喜欢听这样的话,“花香怡人怡己,有何不可?”
“世人皆有癖好,楼兄与众不同而已。”云清音让了一步。
楼娇从塞外将云清音带来扬州,本来这云清音才华满腹,却为人傲慢张狂,他对云清音为人倒是不在乎,稍凡是有些才华的,都有一些自己的脾气,他只看中云清音的才华。
用午膳的时候,云清音终于见着了那楼家的二公子,楼翊比楼娇长得要冷峻许多,楼娇面目柔秀,身材单薄,虽然贵气难明,但也总有几分女气掺杂,而楼翊身材高大,五官深刻,和楼娇着同一件金白的衣裳,楼娇穿着衣袂带风,姿态飘逸,楼翊穿着则如一树寒梅,冷傲难明。
楼翊对楼娇的姿态实在是称不上是亲昵,云清音观他神态,甚至对楼娇都还有几不可查的嫌恶。楼娇对自己这个胞弟的态度也分明的很,几乎不是楼翊主动开口,他连一句话都不想同他说。
菜还没上的时候,方才那个美妇人,主动开口跟楼翊介绍云清音,楼翊对楼娇引荐的人,面上不显露什么,云清音却看的分明他眼底的怠慢。
用罢晚膳,云清月听从楼母的话,跟着楼翊去了书房里。楼翊这般年纪,家里请来的教书先生,没有几十也有十几,琴棋书画无一不教,凡是教过楼翊的人,都对这天资聪颖的楼家二公子赞不绝口。云清音虽然是由楼娇引荐来的,但也没有显露出什么特殊的才华,楼母就先让云清音教楼翊音律。
云清音被家仆带到书房里,那楼家的二公子却迟迟未到。云清月又等了半盏茶的时间,见楼翊还没有到,就径自离开了。
想先晾他一会儿的楼翊听到这个消息,已经是不悦至极。
到第二天,云清音去教授音律的时候,楼翊寻了很多的古怪的问题刁难他,那问题虽然有涉音律,却偏门的很,寻常的琴师可答不出。云清音却都一一答了上来。
楼翊越问越偏,虽然云清音博学光识,但也知道这些问题偏僻冷门,就算知道也无多大受益,所以径自开口打断他,“如果二公子喜欢这些偏门左道,建议不妨去大公子的书房里去翻翻,大公子存书众多,想必不会叫二公子失望。”
一提及楼娇,楼翊的脸色就变了几分,“他?”这一声叫云清音听出了嘲弄的意味。
“大公子博学广识,二公子若是喜欢,尽可去问询大公子。”云清音这句话说的是事实。
他从初见楼娇开始,就知道那人才华横溢,说博古通今都不为过。
楼翊却很是不屑的模样,“不必了。”
云清音不懂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轻视的表情,但他也不愿细问,见楼翊无意在听他授课,将桌子上的琴收起来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