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沈栖听着里头的声响愈发惊心动魄着,打量裴娆也不像是这样好心肠的人,可到底是被大夫验过,倒也是稍稍放了心。
就如蒋氏所言,有老夫人坐镇着,即便里头生产凶险,可场面不能算混乱,丫鬟婆子进进出出各个脸上都是肃然之色。然而大夫不便入内,仔细问过产婆里头的情况也只能尽力开些方子出来,再由人去抓了药再去喂给裴井兰,到底助力有限。
直到宫中来了两名医女,众人的心这才更加稳了些。
沈栖之前一心都挂在裴井兰身上,这一转眼竟是没瞧见方才送药来的裴娆,立即悄声对着蒋氏问了一声。蒋氏亦是低着声音回她:“方才出去督着丫鬟煎药去了。”
这裴娆平日里对裴井兰存了几分嫉恨,又不是同父同母的姊妹,说不上来亲近。沈栖只觉得她今日种种行为很是异乎寻常,稍稍思量了一番就从屋退了出去。等到了这院子厨房所在那屋,果然看见裴娆神情恹恹的看着前头丫鬟煎药,可这稀奇的是屋中也没旁的什么丫鬟婆子,沈栖这一入内势必发出响动,丫鬟受惊似得的转过身。沈栖往过去一瞧,这人面目她认得,就是裴娆自己身边常使唤的丫头。
“咳咳……”裴娆拿着帕子捂着自己的唇低低的咳嗽了两声,脸上带着病态的红晕,她看着沈栖,目光也是直然不讳,“怎么,三嫂是不放心跟了来的?”
沈栖嫣然一笑,“什么放心不放心,既然六妹能亲自来给二姐熬药,这又是人手不够的时候,怎么就不容许我来了?”她这话也是说得随意俏皮,真像是放了两分亲昵在其中一样,让人没有丝毫的距离感,也看不出半点怨怼。
裴娆仿佛从前都没有好好看过沈栖一样,当下目光有些凝滞的看着她,忽而嘴角才带了几分似笑非笑道:“裴府上下哪有三嫂不好去的地方,说起来也真是好些日子没和你一块呆着说说话了,还是真是有些怀念当初一道去同文书院读书的日子。”
沈栖蓦然觉得裴娆说这话好似真有些怀念,而她眉眼之间隐约带着一股郁结,仿佛日子过并不舒心。也不知……是不是宋景元的事影响了她。
裴娆转过身去,沈栖眼尾一扫,忽然瞧见了她鞋子底下似乎踩着什么东西。起先她也没在意,可这裴娆两只鞋底都踩着明黄色的……符纸?沈栖不由讶然起来,不过这到底不过小事,跟自己又无甚关联,她也不好开口多问。等再抬起头时,裴娆依旧瞧见她方才凝视的地方了,面上露出了些微的慌张。
“我这阵子身子不好,就让人去庙中求给了两道的符纸镇着。”裴娆显得有些故作平静的捋着自己胸前的一络长发,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
沈栖便道:“六妹要是身子不舒服,这儿还是叫我来罢,你先回去歇着。”也不怪她疑心,而是裴娆行为举止太过古怪了。
这裴娆也知趣,没在这事情上纠缠下去,立即答应了要回去,只是这边人手不够,将自己的这丫鬟留了下来。沈栖可不敢真用她的人,既然不放心裴娆,那就连她身边人也一概有了疑虑,等奉灯进来了之后,自然就拿了借口支开了人。
那药还在罐中噗噗的沸腾,奉灯过去照看,忽然惊讶了起来:“姑娘快来看,这上头是什么白色粉末?”
沈栖闻言变色,果然见到药罐的边沿有细微的粉末。
……
裴娆出去后并未走远,过了片刻有人疾步跑来传话。“小姐,她果然将咱们煎的药给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