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谢文香语滞。
便是这一停顿,叫谢元更是肯定谢蓁所言,对着失仪失德的女儿,眸中汇聚森冷寒意,声音宛若陈冰破开,冷彻骨髓。“让她跳,死了干净。”
阮姨娘张了张口,想劝的话也咽了回去,身后不远站着的谢文清看了眼坐在栏杆上的谢文香,若细看了便能瞧出一抹嗤讽冷意。
沈姨娘急忙唤了声老爷,心中巨颤不已,下意识地就寻向谢蓁求帮忙说情,只道是文香糊涂,将过错都推了那胆大包天的下人身上,企图挽救。
谢文香听不得她如此低声下气求谢蓁,红着眼喝道。“不要求她!”
谢蓁瞧着上面眼泪鼻涕糊脸的沈姨娘,觉得她可怜,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余光瞥见底下已经照着她方才吩咐铺了几床厚厚褥子,但看谢文香叫嚣半天却没动的,就知道她不会往下跳,便待了一旁闲适看着。
谢元说了不管谢文香死活后甩袖离开,谢文香依然恶毒诅咒着谢蓁,仿若要把一肚子的怨恨统统发泄,昭告世人般。沈姨娘瞅准了空档,扑上去把人拽了回来,被扭着打到了身上,却是不顾疼的紧紧抱着,哭成一团。
谢蓁看人被救下,这才动身离开,陈孟阳沉默跟着。
事情落到这地步,余下的都知道谢文香是废了,唏嘘有之,暗喜的亦有之,阮姨娘扫了一眼被人扶着下来的沈氏母女,想了想,还是自个亲自去了老夫人那。
谢文褚是最后一个走的,问管家要了那香料研究了会儿,其中拆封的一盒浓郁的茉莉香里夹杂着一缕淡淡栀子香,若不是鼻子灵的,怕是嗅不出,随后掩了掩眸子归还了回去。
今个这遭瞧着是谢文香自找死的,可若背后真是谢蓁……谢文褚不禁想起谢蓁这些时日以来的改变,以及次次化险为夷,心中愈发倾向于谢文香口中的事实,可若是如此,那谢蓁就太可怕了……
“二小姐小心。”一道低沉男音在耳畔拂过,腰间被轻轻一托,一触即离,谢文褚稳住了身子,才发现自己走神险些被石子绊倒,差点跌进湖里,而出手救了自个的……
谢文褚看着男子嘴角噙着佻达笑意,眉宇清俊,配上那身墨衣,不知的只会以为是出入江湖的侠客,怎会想到会是侍从身份。略一颔首,便与其擦肩而过离开,掩着不正常的心跳,可面色却端得如常。
谢十三与其背对,垂下眼睑,敛了些许深沉情绪。
这厢,谢蓁让大夫瞧过,在房里让玉瓒抹上了药膏,换了一身衣裳出来,便看到陈孟阳还在,略是诧异。
“蓁蓁,我有话要问你。”陈孟阳眉宇间笼着几抹不确定,低低开口。
谢蓁拧了下眉,这当口说的……随即眼眸一敛,让玉瓒等去了外头候着。玉瓒三步一回头,主要是陈公子的脸色着实不好,怕出什么事儿的。
偌大厅里,只剩下谢蓁与陈孟阳二人,谢蓁淡然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静等他下文。
“你给谢文香下了药,让她以为房里那个是我。”
谢蓁抬眸觑他,不意外他会猜到,遂点了点头。
“所以……邀我来看画只是为了算计她?”陈孟阳声音迟缓,袖子底下的拳头攥紧,语气略有不稳。
谢蓁轻啜了一口茶,并不否认。只是看着他那态度,心底生了不爽,这是替谢文香不值来了,觉得她恶毒了?难道自己就该一味承受了她的算计,为了姊妹间的和气装作没发生?
可陈孟阳这会只觉得自己进府时的忐忑惊喜在这人面前全都是笑话,他还以为、还以为……陈孟阳双唇嗫喏,终究挤不出字来,“你——”
——原来是他一厢情愿,不过是颗利用的棋子。这让向来心高气傲的陈孟阳无法接受,甚至恼羞成怒,猛地摔门离去。
谢蓁看着那扇摇晃的门板,自嘲道:发现自己不是想象的好人,恼羞成怒?可是……她素来秉承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睚眦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