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睡过去了,今天必不得空见他。”
“是。”小宦官当即去照办,魏玉林静静看着,眼瞅着谨亲王在殿门口磕了个头离开,就又叫来了另一个手下:“你速去善亲王府,让善亲王赶紧进宫来,皇上传他喝茶。”
“是。”那宦官一应也当即要走,魏玉林拉住他又叮嘱了一句:“告诉善亲王,他连日来都在乾清宫外候着来着,一日都没停歇,现下是刚从御花园折回来。”
“哎,是,您放心!”那宦官连连作揖,出了乾清宫立刻叫人去备马,自己脚下也半点不停地往宫外跑。
不远处,谨亲王冷睇着这道身影不语。
他心底冷笑涟涟。呵,魏玉林真道他不知其中诡计,真道他不知他们是怎么蒙蔽圣听的?
其实,只不过是现下没有必要戳穿魏玉林而已。
只不过是各人有各人的诡计。
魏玉林在做的,是在父皇面前一力捧起他的这位好十弟;而他日复一日地候在乾清宫前,为的则是让满朝都看见他至忠至孝。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若父皇突然驾崩,他与十弟之间必有一争。
而这一争对他们任何一方来说,都输不起。
踏出宫门,谨亲王见身边的宦官迎了上来:“爷。”
“什么事?”他接过宦官递过来的信,那宦官禀道:“逸郡王殿下着人来禀说……在江南见到了广信王。”
“广信王?”谨亲王皱眉,拆开信边看具体如何边又问,“他何时回京?”
宦官回说:“大概还得过几天,听说逸郡王妃在半道突然病了。”
“呵,这六弟。”谨亲王笑起来,摇一摇头,告诉他,“他若回来也不必催他来见,让他得空时来一趟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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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小半个月,逸郡王才终于赶回京中。逸郡王府各处都小小地热闹了一阵,尤氏领着人打理好各处,自己也换了身新做的鲜亮的衣服,打算好好的设宴相迎。
晌午时,她却见正院的赵成瑞独自进了院,禀话说:“殿下说让您不必多忙,他和王妃要先去清苑看看两位郡主和小公子,过两天再回来。”
一刹那间,尤氏心里前所未有地空寂。
她觉得自己虽然置身王府,却好像被整个王府隔绝在了外头。更可怕的,是连她的孩子都被隔绝在了外头。
“……侧妃?”听到赵成瑞的唤声,她才回过神。赵成瑞欠着身又说了一遍她方才没听清的话,“殿下吩咐,若您这儿方便,便让下奴将大公子和二公子带过去先与他见见……”
“不!”尤氏几是下意识地拒绝,眼见赵成瑞的面色微白,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过激。
定了定神,她的口吻缓和下来:“不了吧。天冷了,阿礼和阿祺都还小,折腾这一趟容易受凉。”
赵成瑞便也没多劝,应说:“是,那下奴就回去复命了,下奴告退。”
待得赵成瑞退出院外,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孩子的父亲想见他们,但她回绝了他?
尤氏略有些慌,继而又对自己说,她这样是对的。
他们与父亲亲近无妨,但是,她不能让他们独自去见王妃,不能让他们这样与正院亲近。
只有让他们自小分清亲疏,来日承继爵位之后,他们才会更多的站在她这一边。否则他们会理所当然地以嫡母为尊,那么她到时候便仍要居于王妃之下。
清苑,赵成瑞进屋禀话时,孟君淮正躺在榻上,笑看着阿祚阿祐并排趴在他身上耍赖。
玉引则被阿狸缠住了脚步,阿狸在她脚踝边蹭来蹭去地表达想念,轰都轰不走。
和婧在床边叉着腰骂两个弟弟:“你们两个小骗子!还说不记得父王母妃长什么样,你们明明就记得!”
兄弟俩嘬着手指互相看着傻笑。其实他们没骗姐姐,先前他们确实不记得爹娘长什么样子了,只是在爹娘走近院子的时候……他们又很奇怪地认出来了!
听赵成瑞的禀话说阿礼阿祺不便过来,玉引略显遗憾:“带了那么多好玩的回来,还想孩子们一起玩玩呢。”
“待回府再说吧。”孟君淮道,他一侧身将嬉笑的小哥俩翻到榻上,坐起身道,“我明天先去见大哥一趟,你安心陪陪孩子。”
“好。”玉引应下,见他伸手,便迈过阿狸走到他面前。
孟君淮握住她的手:“近来京里不太平,我想着……若大哥不反对,我便先向父皇请个旨,立阿祚为世子吧。”
“世子?!”玉引一讶,“太早了吧,他还这么小。”
“情况特殊,先立好踏实。”孟君淮一喟,“你也不必太紧张,如若大哥觉得现下不宜提这事,就缓缓再说。”
玉引在他沉肃分明的面色中滞住。
她并不惊讶阿祚被立为世子。孟君淮想挑阿礼或阿祺做世子固然也可以,但阿祚身为嫡出的男孩里最大的一个,不论德行如何,被立为世子都是合理的。
她只是从不曾听说过哪个王府在孩子还这么小的时候就立世子的。
“京里的事……很糟糕吗?”玉引蹙着眉头问他。
孟君淮拉她坐到身旁,斟酌了一会儿,道:“糟糕也说不上,只是能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万一我有什么不妥,怎么也得给你和孩子们留个出路。”
言罢他一抬眼,便见她薄唇都发起了抖。
他失声一笑,生怕再吓坏她般的温声道:“别怕,我就是提前做个准备,暂且还没见着什么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