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引看看夕珍为难的模样,将信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信里所写的大致意思是尤则旭与孟君淮一同上街逛集,孟君淮给她挑东西买,尤则旭看到了这匹布,孟君淮就说让他买给夕珍。
这信读起来很有些没头没尾的,开头没说什么对夕珍的爱慕或者思念,结尾也没说他觉得她穿这个会好看之类的话,就是简单地交代了一下过程,生硬得好像是被赶鸭子上架。
赶鸭子上架。
玉引想到这句话的同时还想起了另一句:死鸭子嘴硬!
尤则旭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是第一句,实则应该是第二句。
所以无怪夕珍看后不知道怎么办,这信在她眼里一定难办死了,她必定在想为什么姑父让尤则旭给她买东西?姑父希望他们两个能成吗?那她是不是必须收?必须顺大人的意?
但在玉引看来,一定不是这么回事儿。
孟君淮才不会在这事上干涉什么,尤则旭多半也不是有心想借孟君淮的口逼夕珍接受。应该是他自己有心要送,可这事对他来说太难为情了,想表明心意又不好意思,落笔写下的话一委婉再委婉的,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则旭一个十七八的小伙子,从前又没怎么多接触过姑娘,猛的要给喜欢的姑娘送礼,他哪儿知道该说什么啊?
他又是在锦衣卫做事,年轻气盛的一个热血男儿,肯定觉得这种儿女情长的事丢死人了。
玉引边想边看信,边看信边笑,笑完之后将信递还给夕珍:“你自己拿主意吧。不用在意他怎么说,你姑父绝不会逼你答应,只看你自己想不想收。”
“我是自己拿不了主意才来找您的啊!”夕珍急得跺脚,脸上泛红,“我……我不喜欢他,也不讨厌。感觉收不收都不对,和婧夕瑶她们还都拿我寻开心!”
夕珍说得非常为难:“您说我要是真讨厌他,那也简单了,直接回绝了就好。可现下这样,我不回绝就要由着她们说,回绝了……尤则旭肯定又不好过。”
哎呀……
玉引这才明白过来,合着让夕珍为难的还不只是尤则旭,而是一道长大的姐妹拿她说笑了啊?
她便把和婧夕瑶叫了进来,义正词严地教育她们说不能这样,感情的事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而且夕珍本身就很为难,怎么能拿她寻开心呢?
和婧吐吐舌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有什么可为难的……”
“你当谁都跟你和阿晟一样?”玉引在她额头上一拍,“你要知道,两厢情悦之所以受人艳羡,就是因为难得。夕珍现下心里正乱着呢,你们帮她出出主意可以,但笑话她就真不对了。你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出了事要一同分担,笑话人那叫补刀子!”
“哦……”和婧扁扁嘴,看看夕瑶,夕瑶争辩说:“可我们没法儿帮她呀……我那天说我觉得尤公子挺好的,姐姐就不理我了。”
玉引:“……”
看来夕珍也是不好意思得厉害,完全不肯身边人多提这个。
玉引就说:“那你们就不说话,看她烦了就陪她坐会儿。她自己若能拿这个主意是很要紧的,终身大事能循着自己的心思走,总比完全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强。”
“哦,那好吧。”夕瑶乖乖地点点头,朝玉引一福身,就跟和婧一起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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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渐深的夜色下,大多宫室的灯都逐渐熄了。少有的一些还亮着灯的屋中,大多都是宫人居住,因为人在值夜,房里就留了灯。
但永宁宫中,尤氏屋里的灯也还亮着。
她回房时已经很晚,见她捶着胳膊进来,山栀赶忙迎上去,一边扶着她进屋一边帮着她捶,轻声道:“娘子,那宵夜……奴婢叫人去热热!”
尤氏一扫已经凉透的宵夜,心下烦不胜烦,摆手说:“算了,我睡了。”
山栀不敢多说话,盥洗之后尤氏就躺下了。过了好半天,山栀才又挑了帘进来,站在榻边几步远的地方,很犹豫地劝她说:“娘子,要不您……您就跟王妃服个软吧。王妃不是个小气的人,不会非让您留在宫里的。”
“出去。”尤氏吐了两个字,山栀赶忙噤声,福身告退。
一片漆黑里,尤氏紧咬着牙关,忍了半晌,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她在宫里已有些时日了,越来越觉得,伺候定太妃这活儿真不好办。
她初时觉得日子久了就能适应下来,可时间越长,越觉得定太妃有时候在成心找她的麻烦。
她是王府里有封位的侧妃,太妃不会明着委屈她,可让她过得不自在的方法却很多。譬如,太妃不会克扣她的吃穿用度,也不会授意宫人将菜放凉了才端给她,但太妃可以在临用午膳前给她找些事做,这样端来的菜纵使是热的,等她退出来吃时也凉了。
尤氏最初私底下跟嬷嬷们抱怨过,结果几个嬷嬷都看着她笑说:“您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您府里的正妃大度,没让您受过什么委屈。您呢,忍一忍,太妃也不是成心让您不好过,只是她这个年纪正是性子最急的时候,想做什么都要立刻办妥才安心。”
这话让尤氏说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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