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门口不远处就立着一小内监,看见怀瑾出来,小步殷勤的迎了上来,殷勤的接过了他手里的竹扇:“大人辛苦,这种杂事,本打发我们这些人干就成!”
怀瑾认出这是陈太监手下的小徒弟,倒也很是客气的谦让了几句,问起了对方来意。
“总管派小人来问问,咱们公子素日可有什么忌讳,素日贴身伺候的,夜里值夜的都是惯用宫女还是咱们内侍?早些定下大伙也好分派下去轮班听差。”
怀瑾也微微笑着,只是回话却丁点不松口:“公子觉轻,一向不用人值夜,平日里也惯了我服侍,烦劳回了陈总管,只将外头的事分下便罢,近身伺候的差事我一个便可。”
那小太监听了这话神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只还勉强带着笑意客气了一句:“怎好这般辛苦您?”
怀瑾语气平静:“哪里,本分而已。”
瞧这架势是要死守着主子,不给旁人一丝上进的机会了。不过一王府公子,还是罪人之后,瞧这小家子气,真当自个能当上太子不成?那小内监闻言面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淡了下去,也不再用谦称,硬邦邦回道:“如此我这就去给管事回话了!”
怀瑾微微点头,看着对方气急离去的背影,照旧不动声色的寻了一圆脸宫女,吩咐她准备好公子午后要换的红青单纱袍,自己则趁着这空闲赶着去吃些东西,也好休息一阵。
但就在怀瑾都在歇午的炎炎夏日,这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当今太后,却还在寿康宫里,拉着自己唯一的亲孙子敦敦教诲:“哀家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露了形色。正统出身你已有了,这好名声也不能丢!”
“孙儿明白,我如今的处境,又哪里有资格在宫里喜怒都行于色呢!”福郡王神色中透出一丝无奈,也只有在太后这里,他才会说出这般自怨自哀的话来。
太后也是一声叹息,一时想到了自己处处出挑,最是得意的长子,神情哀伤:“只可惜你父亲……”
福郡王闻言一顿,面色晦暗的低下了头,紧紧的攥紧了拳头,没错,要说来他曾经还是住在东宫的皇太孙,若不是他的太子父亲死在了先帝前头……父亲哪怕只登基一天就死呢,父死传子,他如今就会是名正言顺的天下共主、九五之尊,而当今的承元帝至多不过是一跪在他脚下,要对他三跪九叩的无权亲王!
这便罢了,父亲驾薨时他年纪还小,时候长了也就认命。可幸得先父庇佑,皇叔却是膝下无子,他本以为自己会是当之无愧的过继人选,这皇位也不过是拐个弯照旧会落到自个头上。
可谁知道,身为最正统不过的高宗血脉,嫡子嫡孙,却还要被承元帝这般辱没,与几个懵懂小儿放在一起,贱民一般的任人挑选嫌弃!这背祖小人!却不想想当初若不是我父亲在前,你如何能登上皇位!
“皇帝自小便任性,也是一时赌气竟想出这样的法子,你也莫多想,哀家自会多劝劝他,毕竟你原本就是皇太孙,过继的人选自也该是你的。”
耳边听着太后慈爱的劝解,赵恩霖缓缓松了手心,再抬头时面上就已然是一派的君子端方,温良俭让:“父亲虽是太子,到底还未曾登基,哪里有什么本该呢?我今日看到姑母家的两个表弟,也都是知书达理,一表人材,说不得更合适些。”
“你是说修文那孩子?的确是有些皇家风范。”太后想到了自个的外孙,嘴角也不禁露出了几分笑意,她一生只得了三个儿女,亲生的孙辈更是只有眼前这么几个,自然都很是喜欢在意的。只是外孙到底不如亲孙子重要,更何况孙子还是她最最得意心疼的早逝长子留下的,活人怎么能比得过死人呢?
太后思及此处,别有深意的拍了拍赵恩霖手背:“修文修武都是好孩子,你日后……多多照顾他们两兄弟就是了!!”
福郡王听了这话心头一松,只是却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中的忌惮,闪念间依旧决定继续自己之前的打算,叶修文的名声一定要尽早败坏,德行有亏之人,是不会被继为太子的。
只是这种事,他却是不能亲自去做的,总得寻把为他所用的利刃才行,福郡王面色温和的为太后奉了一盏茶,心下却犹在暗暗琢磨着这利刃的人选。
果然,无论重来多少次,生父畏罪投缳,王妃一家也牵连获罪,年纪偏偏还是最小,一副天真好哄样子的恩梵也照旧被赵恩霖一眼挑了出来。
还真是再合适不过呢!想到南五所里那个唇红齿白,口齿伶俐的孩子,福郡王面上的神情也越发温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