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面不知不觉开始落雪,最开始,是细微的雪粒子,太小了,看不清楚,凌娇娇是听到雪粒落在顶棚上的沙沙声,才知道原来开始下雪了。
咔哒一声门响。
凌娇娇扭头往后看,见高母上好玻璃门,转身端着个大碗走了过来。
见她看过来,高母微微倾斜碗口展示,“喏,看姥姥给你来个雪天小烧烤。”
大碗里是有一个装着清油的小碗,一个刷油的小刷子,还有一瓶椒盐,四五个竹签子串的菜串:一串香肠,一串三个豆腐皮卷白菜,一串蘑菇,一串五花肉,一串豆腐。
刚把香肠摆上去,外头就响起了拍门声,“姥姥!姥姥!开开门!”
是程润晨,他换上了个比午饭时更厚更长的黑色羽绒服,站在门外,活像个矮粗的小圆筒。
高母过去打开门把他放进来,拍干净衣服上落的雪,问他,“冷不冷?”
“不冷,”小男孩儿跑到玻璃墙边,看着外面兴奋道,“真的下雪了!我去院子里玩,我妈妈不让。我就上来了。”
他沿着四边的玻璃墙一圈圈地转,三百六十度看雪,还回头建议,“姥姥,咱把窗户都打开吧,让雪飘进来。”
高母干脆地忽略了这个建议,喊他,“烤栗子烤香蕉吃不吃?吃的话过来,姥姥给你烤一个。”
“吃!!!”程润晨说着就跑过来,把开窗户的事儿抛诸脑后了。
程润晨蹲在炭盆边,眼巴巴地看着烤网上的香肠串串和栗子。他穿的太厚了,看起来矮矮壮壮的一坨。
因为烧着炭盆,东西两边的玻璃窗都开了两指宽的缝隙,雪进不来,但寒风还是有的。
高母怕外孙冻着,要剥了他外头的大外套,把他塞进被窝里跟娇娇一起窝着。这躺椅是专门去定做的,够大,跟个小单人床似得,他们两个孩子绝对躺的下。
程润晨死活不愿意。
问他为什么。
他捂着眼道,“我跟姐姐还不太熟,不好意思嘛嘿嘿嘿嘿。”
凌娇娇被他逗笑了,她掀开被子,伸手道,“没事儿,你来,过来坐我怀里,咱俩离得近点儿,慢慢就熟了。”
外面,雪粒子慢慢变成了飘飘的雪花,顶棚上开始有了落雪的痕迹,极薄的一层,却也挡住了视线。
程润晨刚坐进躺椅时,十分矜持,努力靠着椅子的一边扶手,不想占去太多空间。
但没过多久,他就向后靠进了凌娇娇怀里,两只胳膊压着被子,一手举着烤的表皮微焦的香肠串串,一手举着烤的金黄的五花肉串串,左一口右一口吃得满足。
凌娇娇在被子上铺了几张报纸接着,防止他把油滴到被面上去。
“那是给你姐姐的,”高母一边烤一边故作恼怒道,“你这小子,全填到自己嘴里去了。”
程润晨嘿嘿嘿笑,把啃了一半的香肠串递到凌娇娇嘴边,“姐!咱俩一块儿吃!”
凌娇娇推了两次,但小家伙十分坚持,她就顺着他咬了一口,的确好吃。
等把几个串串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姐弟俩基本上完全混熟了,程润晨坐在凌娇娇怀里,各种背古诗给新姐姐听。
雪越下越大,雪花变成细细的雪絮,又变成蓬松的雪团子。
雪气氤氲中,山的轮廓渐渐没有那么棱角分明了。青黑的松树覆上薄薄一层雪,山上也逐渐现出斑驳的雪色。
高母站窗户边往外看了看,道,“天气预报说是小雪呀,这也下的太大了!我还想着下小雪了你们就留一夜明儿早上再走。照这么看,别说明天,后天怕也开不动车子。唉,真愁人。”俩女儿都还有工作呢。
程润晨这两天本来就是请假过来看姥姥的,一听走不了,更高兴了,最好一直走不了,等十天后幼儿园放寒假了再回去。
凌娇娇有点担心妈妈的工作问题,但不得不说,听了走不了的话,她心里也有些高兴。她喜欢这里。
炭火渐熄,高母把埋在炭火底下的两个红薯扒了出来。
黑炭样儿的表皮,扒开后却是金灿灿热腾腾的瓤,刚剥开烤红薯的香甜味儿就扑鼻而来。
凌娇娇其实完全不饿,但还是忍不住跟小表弟分吃了一个烤红薯。吃完之后,两个都撑得肚儿圆。
外面雪势不减,天与山上下一片白。
天色渐昏,高凤竹姐妹俩上来催他们下去,祖孙三代五个人便关好门窗,拎着炭盆,抱着被子,提着杂物,沿着正房二楼的楼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