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煜边走边道,“去地铁站。”
“这附近有地铁站吗?我怎么不知道?”
“走远点儿就有了,别说话,一直走,很快就到了。”
北京市区的雪夜仍旧是喧闹的,熙熙攘攘,往来的人太多,路边人行道上的雪也给踩实了大半。
越往道路中间,雪层被踩得越薄,压得越实,也就越滑。
郭回一不留神就摔了个屁股蹲儿。
郭煜折回来搀她,“没事吧?”
“没事,”郭回拉着哥哥的手站起来,拍拍衣服上沾上的雪,“走吧。”
郭煜把手插兜里,弯起胳膊肘,示意妹妹挽上来,“挽住我的胳膊,然后也跟我这样把手插兜里。”这样再滑的时候,起码他可以拉她一把。
好在接下来的路程兄妹俩都没有再摔跤。
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郭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晚上9:11了。
小区旁边的一排饭馆,只剩下两家还亮着灯,一家是兰州拉面,一家是家常面馆。
“去哪个店里?”郭煜问郭回。
“家常面馆!他们家打卤面做的特别好吃!”
进店里之后,郭煜让郭回去前台点餐,“你去点吧,给我要个西红柿鸡蛋打卤面就行。我给咱妈打个电话。”
“妈,你们走到哪儿了?”电话一接通,他就问道。
“快了,过了万寿寺了,马上就到花园桥了。你吃点儿东西,先睡吧,太晚了,别等我们了。”
“妈,我把回回接回来了,我俩现在在小区门口的面馆里吃面,一会儿就回去了。”
“接回来了?”张悦很想说点什么,但想想还是没说那么多,只嘱咐道,“那好,吃完早点回家,早点睡,睡之前记得烧点热水泡泡脚。”
挂了儿子的电话,张悦跟郭长源道,“得了!老郭,不用急了!你儿子已经把你闺女接回家了,现在兄妹俩正在小区门口面馆里吃面呢。咱俩就在这儿慢慢挪吧。”
“哟?”郭长源因堵车而冒火的心顿时好似被泉水抚过,他眉间露出笑意,叹道,“这真是......”话说了一半,又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
张悦道,“我心里吧,说不出什么感觉,又高兴又有点生气。我真想说说他。”
“你说他什么?”
“不听话啊!这么大的风,这么冷,他冒着雪跑去接回回,俩孩子,怎么想怎么不安全。”
“那你说呗。”
“我才不说,我就不说!你咋不说他?合着坏人都叫我干了。往后我光表扬不批评。”
“......”我本来就没打算说他好么,我也不觉得这个需要批评啊。
这边郭煜挂了爸妈的电话,看看表,9:20了,这个点儿,娇娇睡了吧?要不算了,明天再打吧,反正中午打过电话了。
他握着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凌娇娇的电话。
响两声,直让它响两声,两声没人接,就说明她睡了,那就赶紧挂断。
所幸,第二声铃声没落,那头凌娇娇就接通了电话。
“满山的雪!山比咱老家那边的山低,但是雪一下就特别漂亮!我姥姥家房顶上造了一件玻璃的透明小屋,下午的时候我们就坐在里面,一边看雪一边烤东西吃,栗子、红薯、香肠、豆腐卷什么的,我姥姥很厉害,她烤的东西都很好吃。”凌娇娇激动地在电话里跟他分享幸福,还问,“市里的雪下得大不大?现在是不是也厚厚一层了?”
“很大,”郭煜回道,“你烤红薯吃了?我今天在路上碰见卖烤红薯的了,我买了俩,挺香的。”
......
凌娇娇今天格外兴奋,在电话里各种描述,姥姥家的玻璃露台,姥姥家的炭盆,姥姥家的摇椅,大雪,雪中的山,夜里的风雪声......
郭煜就笑着听她讲,间或应和一声。
直到他要的西红柿鸡蛋打卤面被店员端了过来,他才不舍地挂断了这通电话。
吃罢饭,回到家里之后,郭煜带着郭回泡了脚,兄妹俩洗漱之后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时间不早了,第二天还要上补习班。
郭煜闭目躺在床上,他心里知道自己该尽快睡下,但不知怎的,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越躺他脑子里反而越清醒,无论如何也进入不了梦乡。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饼。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终于响起了开门声,然后有郭长源和张悦刻意压低了音量的说话声传来。
睡意终于袭来,眼皮越来越重,之后没过多久,郭煜便安心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