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什么哼,”旁边听着的黄兰霞一巴掌拍到女儿后脑勺上,“娇娇是你姐姐,叫你跟她一起玩不对吗?这一回见了面记得给娇娇道歉,听见了没?”
凌熙然不情不愿地又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知女莫若母,凌父忌日大家聚会那天,就午饭后见到女儿跟凌娇娇相处的那一小会儿,黄兰霞就明显感觉出了自家女儿对侄女儿的排挤。
这么些年,因为年纪最小,又是个女孩子,大家都宠着她,把脾气都宠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变得这么“独”。
黄兰霞一心想扳扳女儿被宠坏的脾气,就按着她,要她约凌娇娇出来玩并向人家道歉。
况且,娇娇这孩子多乖巧啊,黄兰霞也想让女儿多跟她一起玩玩,耳濡目染下也变得听话一些。
但事实证明,硬逼出来的邀约,对凌熙然和娇娇的关系,不仅没起到促进作用,反而起了不少反作用。
凌熙然更讨厌这个莫名冒出来的凌欣冉了,或者说是凌娇娇,反正是同一个人,一样讨厌。
周六那天,黄兰霞原本也想跟去,但凌熙然说她邀请了她班里的三个同学,黄兰霞想着她们一帮小女孩儿一起玩,自己不好凑热闹,就没去。
刚见面那会儿还行,虽然凌娇娇不怎么插得进去她们的谈话,但在边上听一听也挺好的。
一开始玩游戏,情况就越变越糟糕了。
这个糟糕,仅对凌娇娇一人而言。
包括凌熙然在内的其他四个人玩的挺高兴的。
坐过山车,她们两人一排两人一排地坐在前面,凌娇娇一个人坠在后头。
过鬼屋,她们两个人两个人手拉手地在前面走,凌娇娇自个儿心惊胆战地在后头跟着。
出了鬼屋,又排队玩别的项目。
“我不去玩了,”凌娇娇道,她不想再一个人坠在后面了,感觉很难受,“你们可以把包和外套给我,我帮你们拿着。”
然后......然后她就帮拿了一路的东西。
凌娇娇一遍又一遍地想她妈妈跟她说的话,
“对待不喜欢你的人的最好方式,就是远离她。不要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这不值得。”
“不开心了就打电话给我,我叫人提前过去接你。”
好几次,在她们玩的时候,凌娇娇默默下了决心,等她们下来一定要跟她们说,你们玩吧,我有事先走了。
但等她们真的走过来的时候,原本想好的话却怎么也出不了口。
算了,就这样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就这一天。
钟梦圆一直半远不远地跟着凌娇娇,通常她们玩什么,她就在他们隔壁的项目上玩。
看凌娇娇总是一个人在背后孤零零地跟着,在游乐设置下面默默地看着,钟梦圆怜爱之心顿起,恨不得扑上去把这小可怜儿搂进怀里好好揉一揉。
女王陛下的女儿不是傲娇小公主,反倒是个软绵绵的小甜心。
回去之后,钟梦圆一五一十地把她所见所闻告诉了高凤竹。
钟梦圆离开后,高凤竹沉吟良久,自语道,“小丫头脾气太软!不像我,倒有点像她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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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马上就年底了。
黑山镇的苯中毒事件终于有了初步结果。
因苯中毒致病者27人,其中血癌7人,再障17人,不治身亡者1人;
前后共逮捕黑作坊老板13人,年后由河北省法院审判,确定刑罚;
所有苯中毒事件的受害者,包括凌娇娇在内,按受害严重程度,已发放4—25万不等的赔偿款,并适当报销医药费用。
但公安局之前几个月追查的,拐卖了郭煜和凌娇娇的人贩子,仍是没有线索。
高凤竹隔段儿时间就会去问一问公安局,也算是变相催一催。那些该死的人贩子,她曾经一度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放在以前,如果知道当初拐了女儿的人贩子在哪儿,高凤竹肯定忍不住第一时间就跑过去了。
但现在女儿回到她身边了,高凤竹对于缉凶反而没有之前那么迫切了,不会再想着亲自上阵。
她最重要的宝贝已经回来了。
抓人贩子,还是交给警察吧。
......
“十年了,时间太久了,”郭长源说,他身在公安系统,消息总是比身在法院工作的妻子要灵通的多,“当年为买小煜和娇娇的人家牵头介绍的中间人,已经死了好几年了。线索到这儿断了。至于最后查到什么程度,难说。”
“人贩子就该千刀万剐!判无期都不够,一个个都该判死刑!”张悦怒道。
“诶诶,你可是在法院搞工作的啊,”郭长源拿胳膊肘拐拐妻子,冲她挤挤眼睛,“法治工作者也说这话?”
“滚,在法院工作怎么了?说句话泄泄愤不行啊?”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