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晴晴惊诧地叫道:“云昭哥哥!”
那人从光影里走出来,穿着灰色的精布襕衫,身量高挑,五官俊美出众。绮罗往后倒退了两步,转身就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满脑子都是他要去做辅国公的乘龙快婿了,他甚至为了巴结周敏君,都不回她的信。也是,现在的她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吧。
“绮罗!”陆云昭追过来,拉住她的手臂,她狠狠地甩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甚至有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感觉。
陆云昭按住绮罗,蹲在她面前,口气里带着一丝恳求:“你听我说好不好。”绮罗别过头,但没有再挣开他。
“为什么生气?”陆云昭问道。
“我给你寄了信,你没有回!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可是你呢,你早就来了京城,却忙着巴结辅国公的女儿!那天在丰乐楼,我都看见你了!”
陆云昭愣住:“你没收到我的回信……我明白了。绮罗,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你觉得我要娶辅国公的女儿?”
绮罗低头看他,浓密的眉毛,纤长的眼睫,阳光照耀下,整张脸好似都泛着光。从小她见惯了的,无论别人说他长得如何好看,如何有本事,她都觉得寻常。她叹了口气,慢慢地说:“你早晚会娶妻,我也明白你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筹谋。不过是我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你找到更有用的人了。你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到底有没有真心?”
她知道他是日后的权臣,所以一开始冲着这个才去亲近他。后来随着点滴的相处,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哥哥。她何尝不知道他当初接近她,是因为爹和娘。她以为他跟自己一样,在这几年的相处中,动了真感情,却没想到当另一个利益摆在眼前的时候,她就被毫不犹豫地舍弃了。
陆云昭听了,不怒反笑,白皙明净的脸庞飞上两朵红云。笑完之后,他拉着绮罗的手说:“我知道这些东西你都懂。绮罗,你生在显贵世家,自小有父母宠爱,衣食无忧。你不会明白,如果当一滴水,一粒饭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善良啊,单纯啊,那些都太奢侈了。”
绮罗的心里顿时不是滋味,陆云昭接着说:“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博得你的同情。我从出生,便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父母连正式的婚礼都没有办过,而且双双早逝。我如果不争,那么我就只是被人狠狠踩在脚底下的贱种。如果我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永远只能做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我抱怨过命运不公,但我只能接受,去抗争。所以我做不到你想的那么干净啊。”他的口气很平静,眼里却像翻滚着暗潮。那些黑暗的过往,一直是他刻意隐藏的伤疤,现在却揭开来给她看。
绮罗本不想见他难过的。
“我承认最初接近你,确是刻意为之。但这些年下来,我对你,自问无愧于心。”陆云昭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锦袋,放在绮罗手里。那个袋子很沉,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陆云昭笑着说:“这是补给你的生辰礼物,我亲手做的。你现在不想理我也没关系,等你想通了写封信给我。”说完,他摸了摸绮罗的头,便起身走了。
绮罗把红色的锦袋打开,里面是用红线穿着铜钱做成的一只小兔子,难怪沉甸甸的。郭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看着绮罗手里的东西问道:“云昭送你的?”
绮罗点了点头。
郭雅心不禁赞道:“好别致的东西,铜钱是用来压岁的,可以去凶除殃。若是亲手做的,很花工夫。”见绮罗不说话,郭雅心寻了一处石凳坐下来,语重心长地说:“皎皎,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在来京城之前,我私底下问过云昭愿不愿意娶你,他当时说你年纪还小,没有立刻答应。但刚才他跟我说,他愿意照顾你一辈子。你可知道这句承诺的意义?”
绮罗惊讶地看着郭雅心,她都不知道还有这件事。郭雅心捧着她的脸颊说:“他不会娶辅国公的女儿,他想娶你。这些年他对你的用心,为娘的都看在眼里。还记得那个你很喜欢的牡丹耳坠吗?之前宁溪把那对耳坠拿出来擦的时候,发现它底部有刻字,是曹州手工大师明修的作品。听说要求他做个东西很难的。”
绮罗惊住,原以为那只是陆云昭在什么小摊上随便买的玩意儿,哪里想到竟然会是明修做的东西!这往后几十年,明修基本都不做首饰了,留存在世间的作品更是天价难求。他……他为何从来不说?
“不仅是那对耳坠,他送你的每一样东西都用尽了心思。或许云昭做事的确是功利,但他若是有勇冠侯世子那般的出身,又何至于如此步步为营。正因为这样,他对你的真心,才更难能可贵,是不是?”
绮罗明白郭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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