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陆云昭呢?他有没有大碍?”林勋几乎是讥讽地说。
绮罗猛地抬头,看着他,声音僵硬:“你派人,跟踪我?”
林勋退到圆桌边坐下来,怒极反笑:“我让透墨派人保护你的安全,你把这理解为跟踪?你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去见陆云昭,还让曹晴晴给你做掩护。可笑的是,我竟然相信你。”
绮罗不喜欢他这样的口气,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一样。这么多年来,她在朱明玉和郭雅心的宠爱下长大,陆云昭对她也是百依百顺,从来没舍得说过一句重话。夫妻之间如果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那还做什么夫妻?
“你既然都这么认为了,为什么还要来问我?”绮罗反问道。
“朱绮罗,你把我当成什么!你在苏府只呆了几刻钟,却在严书巷呆了一个半时辰,这不是计划好的?我不是傻子!”林勋扬手一扫,桌上的茶壶和茶杯纷纷落地,发出巨响,地上顷刻之间变得狼藉。她放不下陆云昭,甚至不惜撒谎也要去看他,这触到了他的底线!
绮罗看着他,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一样暴躁而危险,她甚至都不怀疑,下一刻他会掐死她。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要骗你的意思。”绮罗颤着声音说。她没办法把曹晴晴给供出来,依照林勋的性格肯定会迁怒于她。他现在这么生气,肯定什么都听不进去吧?
林勋闭了闭眼睛,浑身都散发着刺骨的冷意。他盛怒之下怕伤了她,也不想再多说,转身就往外走。
绮罗从没有看见他这么冷漠的眼神,心往下一沉,连忙跳下床,跑过去拉住他的手臂:“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今天去看表哥,真的不是我计划好的!我和他是清白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中途太医来给他看病,才耽搁了时间。林勋,我们好好谈谈吧,好不好?”
林勋掰开她的手,把她扯到面前,一字一句地说:“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听。趁我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离我远一点!”说完,他挥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绮罗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想追出去却没有勇气,只是眼泪不停地下掉。宁溪和邢妈妈看到林勋走了,连忙冲进来,看到满地狼藉,都吓了一跳。宁溪看到了绮罗手腕上的血迹,叫道:“小姐!您受伤了!”
绮罗抬起手看了看,那并不是她的血迹。
***
林勋怒气冲冲地回到原来的住处,踢翻了屋内的桌椅,把正在打扫收拾的下人吓得全都跑了出去。这里几乎已经搬空了,多宝阁上空荡荡的。但林瑾还是给他留了被褥和床榻。好像早就算好了,给他留了一条后路似的。
他仰面躺在床上,喘着气无法平息怒气。
他知道那伤根本要不了陆云昭的命,这出遇刺的戏码,只不过是陆云昭跟赵霄联袂出演的一出苦肉计。陆云昭用此来博得所有人的同情,还能把他的女人骗去探病。这算什么?示威么!
林勋抬手烦躁地按着额头,这才发现手有点疼,手背上正在流血。他想起成亲那夜,府里的人拦着陆云昭不让他进府的时候,陆云昭淡淡地笑:“侯爷,今日你将我拒之门外,他日我必会让你亲自来找我。你信么?”
该死的陆云昭!林勋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件事没有这么容易了结,肯定还有后招。身后有细微的声响,他回头看去,一个穿着勾银丝碧色背子的少女在小心地摆放着火盆,没有说话。那少女面容姣好,身姿曼妙,也是个绝顶的美人儿。
“雨桐,你怎么在这里?”林勋开口问道。
雨桐柔声道:“坤叔说您在生气,要奴婢过来看看。侯爷,您怎么受伤了!”她快步走过来捧起林勋的手,眼圈泛红,“奴婢去拿药箱。”
林勋坐在交椅上,雨桐跪在他的身边,小心仔细地用棉花蘸了药酒给他的手消毒。她小心翼翼地上好药,又缠上纱布,打好了结,抬头看着林勋:“您跟夫人吵架了吗?”
林勋没有说话。他一向不太喜欢女人靠近自己,可雨桐极有分寸,从来不过分主动,所以他并不讨厌这个女孩子,还让她在书楼伺候笔墨。为了防止绮罗多心,他还让她最近不要在府里走动。可结果,那女人根本连问都没问过。朱绮罗是根本不在乎吧?她的心就不在他的身上。
那他又为什么一定非她不可?他不信自己就被那个女人吃定了!
林勋伸手把雨桐拉到怀里,雨桐惊叫了一声,惊慌地抬头看着林勋。她的眼睛像星辰一样明亮,睫毛长而卷,显得楚楚可怜。林勋低头,雨桐颤抖着闭上眼睛,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竟然会主动吻自己。她心中狂喜,两手在大腿上攥紧,等着男人的气息靠近,林勋却把她推站了起来。
“你出去吧。”
雨桐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躬身退出去了。
林勋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未如此挫败过。这么多年,他无依无靠,无牵无挂也都过来了。有一天,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患得患失,拿她重不得又轻不得。他不是不知道她跟陆云昭的过往,可他无法控制地嫉妒,在意,他不能容忍她去关心陆云昭。
于坤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侯爷,有件急事。”
“什么事?”
于坤硬着头皮说:“崔护崔大人来了,正在前院的浩澜堂等您。”
“深更半夜,他来做什么?”林勋皱眉问道。
“说是关于六皇子和陆大人遇刺的案子,要请您协助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