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赏他,别让这小子挑了朕的理。”话虽那样说,可到底把周煄的话听进去了一两句,觉得什么都有可能是假的,可父子不睦却假不了,想必手头也紧,比起今天情真意切的哭诉,第一次见面不知彼此身份时发现的窘迫,更让皇帝相信。皇帝想了想,特意加了一句:“挑些实用的。”
周煄哭诉过了,便云淡风轻的回了院子,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已经做过的事情多思无意,洗漱过后,直往长春宫而去。
“给祖母请安……”周煄吉祥话还没念完,舒妃已经叫人把他扶住了。
“快起来,快起来,自己祖孙这么多礼做什么?快过来让祖母瞧瞧,瘦了!瘦了!”舒妃拉着周煄的手直叹他受苦了。
“男儿志在四方,出去走走,孙儿只觉得长见识呢!更何况跟着父王出门办差,苦了谁也苦不了我啊。”周煄笑着奉承舒妃,眉眼间全是真诚,是好看不出前段时间舒妃还特意敲打他要分辩亲疏。“怕皇爷爷等的急,我们父子都没整理仪容就觐见了,宫中规矩严,父王不好进来,托我给祖母报平安呢,一路上带了许多当地特产,我一并带给祖母。”
“人来就好,你们平安回来,祖母就比什么都高兴了,都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专心给陛下办差就是,他惦记我一个老婆子做什么?”舒妃欣慰得很,嘴上却说着谦虚话。
“父王一片孝心,我也跟着偷学一二呢。”周煄笑道,他对舒妃还是感激的,当初处境最为艰难的时候,舒妃帮他说过话,后来为了试探伤过舒妃的心,周煄一直引以为歉,平日里多到长春宫尽孝,算是补偿,现在宫中谁不知道恭郡王家的老五最是孝顺不过。“您可别说什么老婆子的话,世上哪儿有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婆子,您换身衣服跟孙儿出去,旁人还以为是姐姐带着弟弟玩儿呢。”
“你这孩子,惯会哄人开心的。”女人都在意自己的年龄容貌,平日里宫人也奉承她,可绝没有周煄这般幽默诙谐,眼里的真诚甚至让舒妃以为他说的是真的了。
“嗨,这年头说真话还没人信了,哪天找皇爷爷评理去。”周煄挤眉弄眼道。
“坏小子!”舒妃笑得更灿烂了,拉着他的手道:“留下来用饭吧。”
“整好饿坏了,多谢祖母想着我呢。”
“娘娘是想用饭菜堵三公子的嘴吧,那可不行,岂不是让三公子没空说实话。”春茗姑姑在一旁凑趣道。
“姑姑别着急,吃饭也不耽误我说话的功夫。”
舒妃闻言哈哈大笑,殿中宫人內侍也笑成一团,只有周煄茫然呆立,不知道这句话哪儿好笑了。
欢欢喜喜用了饭,周煄告辞出来,又收拾着土特产,满宫送礼,最早去的地方自然是东宫,不管从地位还是从感情上看,东宫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恭郡王刚办差回来,这事还没有定论,太子也不好留周煄太久,不然容易被人当成表态,喝了口茶,周煄就出了东宫。紧接着是贤妃、珍妃、德妃、汪嫔、丹嫔、楚嫔、谢嫔几位能称声娘娘的宫殿,未独掌一宫又孕有子嗣的妃嫔,周煄也派心腹去送礼,其他人宫妃就没这待遇了。怪不得宫里都说儿女才是依靠呢,周煄这样也是宫中走礼的老规矩了,不是周煄势利眼,实在是不分出个三五六等,也体现不出送礼人的尊贵。规矩就是规矩,没能力打破之前,只能照做。
皇宫占地宽阔,各位妃嫔有散落四方,而且不能照着路途远近来送,他们得照着位份高低来,因此周煄在宫里跑了一个下午才把礼物分发完毕。
在软榻上眯了一会儿,周煄拿冷水洗脸,保证自己头脑清醒,去大明宫外求见了。别忘了,他一路上置办了许多店铺,这个消息决不能让皇帝从别人口中先得知,以免先入为主。
“这么到晚上的,你来做什么。”皇帝问道,平常时候他都要开始夜生活了,“难不成又瞧上朕什么好东西了?”
“陛下,这次来,却为政事。”周煄拜倒,从袖中取出一叠地契、人契呈上,道:“这是一路南下过程中置办的产业,孙儿观察灾区日久,心里生出一个想法。”
“详细说说。”皇帝右手食指轻扣桌案,这是他的标志性动作,表示他开始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