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正卿的位置就十拿九稳了。”
“真的。”徐太太两眼冒精光,也不做难舍难分妇人态了,粉放心的挥手道:“快去,快去,家里有我呢。”太常寺正卿可是正三品,爬上了三品位,就可以称一声“大员”了,这才真正进入国家核心呢!
出门的徐子晴却没有那么开心,一坐进轿子就垮下脸来。这次祭祀,陛下多半要带着纯睿国公,当场宣布晋为郡王,再带他祭拜祖先。瞧瞧,瞧瞧,自己为着他的事情忙个半死,心里最大的野望不过是熬死了正卿,爬上三品位,自己的年龄可是纯睿国公的一倍还多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自己十年只是从主薄爬到了少卿,人家已经从国公升为郡王了,可叹、可气。可徐子晴还真不敢马虎,甚至他还要借着和纯睿国公这层关系,震慑一下宵小呢,想起来也是讽刺。
如同徐子晴这样和纯睿国公沾点关系的都临阵以待,小心谨慎,京中这样的人家不在少数,由此可见这场西北大胜的军功,给纯睿国公带来了多大的威望。论文,有德安新政的繁荣;论武,有抗击西蛮的军功,大臣们回头一看恍然发现,喲!纯睿国公居然是文武两道都有功勋的人物了!
旁人如何小心翼翼的求他原谅,或者上蹿下跳的要和他攀关系,周煄都不关心,他自从回了京城就一直在宫里待着。不方便一直住在大明宫,就搬回了棠棣所的院子。
趁着陛下上朝的时候,周煄先去长春宫给舒妃请安,舒妃也是温言细语的关怀,丝毫看不出她对周煄的心结。说来也是讽刺,舒妃厌恶周煄不给自己儿子做脸,但宫中妃嫔宫人却因为周煄对舒妃恭敬有加,就是陛下不常来长春宫,舒妃的权柄也一直握在手上,陛下是看谁的面子,舒妃心知肚明。所以就是心里在不高兴周煄,舒妃娘娘还是那么温柔慈爱的祖母。
大总管魏忠的办事效率也是高,皇帝起床时候才吩咐魏忠去找适龄女子的画像,等周煄从长春宫回来的时候,画像已经层层叠叠的堆在长几上了。
“三公子,陛下吩咐,请您慢慢挑选。”魏忠看着周煄一张苦脸,笑着道。
周煄百无聊赖得瘫在椅子上,他要是有俩狗耳朵,现在肯定都搭拢下来了。随手翻开一张画像,典型的仕女图,细眉圆脸,杏眼樱桃小嘴,这胖墩墩的脸庞,周煄不信能真人长这样。再翻开一张,感觉就是双胞胎,除了衣服造型不同,脸庞都是大同小异。难不成这个年代,同款脸就已经开始流行了?周煄苦中作乐调侃想道。
“魏公公,你瞧得出这两人有什么不同吗?若不是旁边标注着身份姓名,谁分得清啊。”周煄抱怨道。
“这老奴可不知道,老奴只管听陛下的命令,把画像送到,老奴这要去复命了。”魏公公一扬拂尘,轻快告退,留下周煄做看图识人游戏。
能留在大明宫伺候的都是皇帝的心腹,副总管辛觉奉承道:“三公子,这画像挑选闺秀可是陛下选秀女时的办法,这么多年除了太子殿下选妃,也就您有这待遇呢,皇孙中第一人呢。”辛觉就是去西北宣旨的那个公公,自觉和周煄也算熟人,才敢开口奉承。
“辛公公这话折煞我了,不过是自家祖父忧心孙儿婚事罢了,什么选秀第一人,这话不能说。”周煄可不认,尤其是第一人的话,现在太子嫡子已经出世,第一人只能是他,大皇子家的皇长孙周烨都不能当这第一。
“是,是,是,老奴糊涂了,高兴糊涂了。”辛觉自打嘴巴,心里却佩服周煄稳得住,这样的功勋圣宠居然没有飘飘然,就这份心机城府,怪不得能的陛下恩宠呢。
皇帝下朝,携了太子一同回大明宫。现在很多政务皇帝都交由太子处理了,太子常常伴驾,这也让有野心的皇子们扼腕不已。
皇帝回自己的宫殿自然是没有任何通报的,一回来却见周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皇帝和太子对视一眼,都觉好笑,太子走过去,周煄却闭着眼睛挥手道:“不要茶,别管我。”还能看见他脸上的印子呢。
太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煄猛得惊醒过来,作揖道:“皇爷爷,二伯,你们回来了,怎么不叫我,这些奴才……”周煄环视一周,宫人除了魏忠还立在皇帝身后,其他人是有多远退多远,都站到墙角跟去了。
“不回来怎么知道你对着美人流口水呢。”皇帝打趣道。
“皇爷爷别诈我,我睡觉重来不流口水。”周煄才不上当呢,过去扶了皇帝坐下。
皇帝挥手示意太子和周煄都坐,问道:“如何,选出来没有?”
“我敢肯定,皇爷爷一定是逗我玩儿呢!这画像千篇一律的,美丑胖瘦都看不出来,怎么选啊!”周煄不敢咬紧牙关非易云不娶,不然,深恨皇家子弟“痴情”的皇帝,估计能送易云一张地狱游单程票。
“瞧瞧,朕就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昨晚上还嘴硬呢,现在就嫌弃看不出容貌了。”皇帝指着周煄哈哈大笑。
“不若办场赏花宴,碧波池的夏荷可都开了,父皇也要散散心啊。”太子建议道。
“不行,不行,太劳师动众了,我可没这个福气,二伯饶了我吧!”这种能让百官心甘情愿奉上自己闺女孙女,像挑拣大白菜一样供人挑选,只有两个人可以,一是皇帝,二是未来皇帝。周煄现在恨不能让天下人失忆,忘了皇帝脱口而出的“过继”二字。再强调一遍,现在皇孙中的第一人是太子嫡子,周煄当不起。
皇帝和太子哈哈大笑,周煄还是这般怕女人。
“朕不管,随你用什么办法,总得挑出适龄的淑女来。太子,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了。”皇帝吩咐道。
“你瞧,不是二伯不帮你,你还是乖乖落到人家姑娘手里吧。”太子调笑道。
祖孙三代在一起用了个温馨快乐的午膳,周煄就跟着太子去了东宫,甚至在东宫留宿一晚。
舒妃娘娘的长春宫当晚就有不懂事的丫头打碎了茶碗被退回内务府,恭郡王府的书房也是亮了一夜灯,首席谋士向毅行一夜都没回自己的小院子,小徐氏安顿连个儿子睡下,自己去了厢房拜三清。这三清像还是周煄回京之后现请的,以前小徐氏都拜佛的,可是周煄在某次大臣宴会上说,自己虽在佛寺守孝,但不信佛,他信道,小徐氏这才开始供奉三清道祖。
太子在宫中有车辇,周煄也沾光,一路坐着过去。
红底黄花的车帘在眼前晃动,周煄想到这番茄炒蛋的配色真是千古一脉相承的审美。
“想什么呢,不说话,你也和二伯生疏了?”太子挑眉道。
“该避嫌还是要避嫌,世上不是还有王瑾那样的蠢货吗?”王瑾就是当初想算计周煄和太子关系的那个诚意伯嫡幼子,后来让周煄砍了脑袋送到刑部。“对了,王赟呢?”周煄把事情捅破了就没关注后续,也不知道诚意伯府最后是什么下场。
“王赟外放苏州,做了知府;诚意伯欺瞒陛下,被削爵,至于那个王瑾,死都死了,刑部补了一个刺杀皇族的罪名,明正典刑,又恩典让家人收尸,王家举家回乡了。若不是看在王赟多年尽忠职守的份儿上,必定他一个通敌的罪名不可。”太子恨道。他小心翼翼的维持这和周煄关系,居然有人敢来破坏,若罪名定成通敌,王家一家子都跑不脱。这事儿王赟纯粹是被连累的,可太子也不想看他在跟前碍眼,直接打发出去任职了,若是按着以前的打算,王赟是能任京官的,现在惨了,苏州再富贵也不必天子脚下来得重要。
“那王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周煄感叹道,“二伯用惯了的人,找个机会调回来吧,咱们一家人,我不介意的。”
“家里人都管不好,谁敢用他,你不必为他求情。“太子铁面无私道。
“二伯知道我不说假话的,真没放在心上。当时也是一股火儿,要是王瑾换个时间过去,说不定还能留一命呢。”
“就你心软,日后这样的人不必留守,二伯给你撑腰。”
“这样的人杀不尽啊……”周煄闭目感叹。太子已经竭尽全力的表达诚意,可裂痕就是裂痕,没有王瑾还有馈酢酹、郑瑾。
太子沉默,是啊,他还能怎样,义正言辞的呵斥,又杀了一批人杀鸡儆猴,才把那些人震住,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出来。可这种念头根深蒂固的长在他们心里,一有机会,他们不会放过再次挑拨的机会。太子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能不能保持冷静,或者说在这样日积月累的侵蚀中,下一次,他还愿意信任周煄吗?
太子仪仗缓缓在宫中移动,轿辇中一片沉默,两人都没心情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