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的老鼠精了,她闻言身体猛地一抖,却也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可当初在佛祖面前——”
“那是另一码事,难不成你还真由此便觉得因此便可以拜入宗堂?”
只怕老鼠精还真是这么以为的。
“我李家子嗣无一不是个忠良,还断然落不到收个妖怪进门充数的份上,”他说这话时,老鼠精也闻言抬起头来,白榆也由此看见了正背着手站在前面的李靖,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这位李天王,“李家的恩怨托如来才有所化解,于你的问题上也是由此来在如来跟前做个脸面。该怎么做,便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了吧。”
白榆感觉到老鼠精的右拳用力攥起,指甲也掐进了掌心。
“……是,我明白了。”
半晌后,她如是应道。
“如果哪日到了佛祖那边,我会按照您想要的那样表现的。”
接着,白榆却听老鼠精说道:“不过,我也不会毫无缘故地这么做的。”
李靖显然听懂了老鼠精的意思,他皱起眉头道:“你想要什么?”
“一个要求,其他的我也不缺,只是暂时还没想到需要什么。”老鼠精看着李靖的表情,语气中也有些讽刺,“您大可以放心,我是绝不会以这种形式再污您李家清白的。”
“那就这样吧。”
李靖闻言毫不迟疑地说:“既然你也就是为此事到这里来,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老鼠精起身得也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不过只有她和白榆感觉得出她的脚步有些飘忽,她就这么径直又下了天界,这回的心境倒是全然都不一样了。她一路回了陷空山无底洞,这时的无底洞还远不如白榆所见过的那般,住在里面的也不过几个,在其中当然见不到鸳鸯或是竹青,头个迎上来的反而是于白榆印象中也大为不同的黄喉。
“这是怎么了?”
他想是看到了老鼠精阴郁的表情就这么问道,而老鼠精不过是看了他一眼,就快步从他旁边走了过去。这时的黄喉也并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就跟在了后面,老鼠精也不去管他,直接自顾自地走到了一间房中。
里面摆着的就是一张供桌。
老鼠精在供桌旁边站了许久,右手不断地攥起又松开,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突然,她右手用力地往旁边一挥,将右手边离她最近的那块牌位猛地打落在了地上,身后的黄喉像是也惊讶于这情况,好一会儿都没出声。
眼看着要将另一块也砸落,她的手却擦着边收住了,堪堪没碰到它。
事到如今,白榆也明白了。
被砸落在地的牌位,也就是她见到的留下了摔打痕迹的李靖的那块。
而还留在桌上的,自然是哪吒的。
“你出去吧,”老鼠精说道,“留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等到黄喉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她又站了片刻,就弯下了腰将摔落在地上的牌位捡起,扯了块放在角落里的红布,连同哪吒的牌位一起包在了红布里。
“畜生?”
白榆听见了这喃喃自语的声音,语气竟然不似先前她听老鼠精说过的任何一次话。
“也对,”老鼠精嗤笑一声,“畜生总是改不掉自己的畜生本性的。”
她猛地从“梦”中惊醒,抬眼就看见了睡前被她放在了桌上的红布包裹。白榆比之前任何一次看到它们时都还要心情复杂,她将视线挪向窗外,发现天已蒙蒙亮。
等到天光大亮,她就去主动找了哪吒。
“你来找我还真是稀奇,”哪吒将书卷放在一边,直截了当、毫不避讳地说道,“难不成是终于想好该如何跟我解释了?”
白榆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对这个决定还是有点犹豫。
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
“……是。”
这次惊讶的人变成了哪吒,主动提及的他却像是完全没料到白榆会这么回答。
“我确实是想解释一下牌位与那封信的事情,”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在狂跳,“拖了这么久,我觉得也该是时候想清楚了,不然我也枉让你等了那么长时间。”
她紧张得悄悄捏了捏拳头,以此来试着激励一下自己。
“其实我……”
她说。
“并非你以前知道的那个金鼻白毛老鼠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