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一个视人命如草芥,只把人当做口粮的妖怪又是如何才会乔装改扮与一群商户同行,在他们遇到危难的时候还会想出手相助的?”
……她在性命垂危之际忽然大彻大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从此佛海无涯普度众生不行么?!
白榆很想这么咆哮出声,不过接触到束哲的眼神,她就明白,其实也已经没有反驳的余地了。
这家伙什么都知道了。
她长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了?”束哲永远是正经不过三秒,“是不是为师的推断太精彩,被为师折服了?”
是啊,太特么精彩了。
精彩得她想打人。
“我就是在想,”白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脸有点疼。”
她这自打脸可真是有点狠。
虽然事实证明束哲在老鼠精的记忆里真是个路人角色,还是个随时都可以和这个世界说拜拜的路人角色,可他还真不是在诈她。
“你说的没错。”
她看向窗外:“一个心狠手辣的妖精不会,但一个不想做妖怪的普通人会。”
她已经很久都没正视过自己的身份了。
在这个世界,在别人口中,愿意用“白榆”这个名字称呼她的人寥寥。她永远是别人眼里的大王、义妹,这个人的徒弟和舒克他们那边的大王这两个身份算是她自己赚来的,但依然没人知道她的过去,所有人眼中留下的都只会是套着老鼠精壳子的她。
而不是真正的白榆。
其实某种程度上,这对于她来说正好。
白榆一直在回避,回避想起她的过去。她曾经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和她的同龄人一样,将大把的时间花费在有意义或没意义的事情里,直到临近期末才急急忙忙地开始自学课本。
她有她本来应该过的人生。
她有……
她有她的家庭。
“我让你帮过柴溪,”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给了她什么?”
束哲没说话。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想让你帮她了,也应该知道我认出来的我们两个的共同之处了。”白榆发现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又或者,这才是她这么久以来一直压抑的真实想法,“她能做到的事,我能做吗?”
看见束哲毫无反应的样子,她还想接着说下去,剩下的话却尽数被他抛出来的两个字堵了回去。
“不能。”
为什么?
白榆无声地看着他。
这回是束哲先移开了视线。
“因为她还活着。”
“……这样啊。”
白榆以为自己会很难过,但是并没有。
她的心里异常平静,就像接受了一个本来就该接受的事实。白榆甚至觉得自己有点飘忽,以至于几乎没听清束哲之后说的话。
“你说什么?”
她侧过头问,发现束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带着笑了,他少有这么凝重的时候。
“我说,”他道,“你们两个人闹得这么僵,就是因为你把自己并不是这金鼻白毛老鼠精的事情告诉哪吒三太子了吧?”
“……对。”
“为什么?”
白榆皱了皱眉,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是你师父,我得对你负责,”这人又开始搬出师父的架子压她,“快点说。”
“我不想再挂着他义妹的名头骗他了,好歹我以前还是个良民,老这样招摇撞骗的多不好。”白榆说道,自己都不知道信了自己这话几分,“就该早点让他知道真相,免得还幻想能达成个什么兄妹情深的大团圆结局。”
束哲挑挑眉:“你自己信你说的话吗?”
鬼才信。
“信啊,”和心里的想法相反,白榆嘴硬道,“信啊,为什么不信?”
“既然这样,那我就问问你,你只要在这两个选项里面选一个就成。”
选吧选吧,白榆点点头,巴不得早结束这场谈话才好。
“你到底是真不愿意再接着骗下去,”束哲摊了摊手,“还是希望他看到的不是他的义妹,还是披着他义妹壳子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