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男人的脸变得有些模糊,释空只能看见他摇着尾巴将自己推入温泉更深的地方——
酒液被猝不及防的吞下,随之而来的窒息感和灌入鼻腔和耳朵里的温水让他下意识地抓住了那扣在他肩膀上的手臂……
他看见龙尾摆动着,这让这妖更靠近了他,他的舌尖轻而易举地闯入他的口腔与他一同分享那酒液,并在释空即将窒息时,将救命的气息渡入他的肺部——
到最后,大约已经不是烛九阴挟持着释空,反而更像是释空主动地反手拥抱着烛九阴,不愿意让他离开……
释空慌乱之间感觉到自己的舌尖碰到了对方的,这让他有些慌乱一般微微瞪大了眼——他不确定对方有没有感觉到这个,因为模糊之间他似乎看见男人的唇角勾了起来……下一刻,他们停止了下沉,释空只觉得肩膀一紧,紧接着一股向上的强大力量便带着他重新向着靠近光源的地方而去——
破水而出时,温泉外新鲜的空气让释空的胸腔贪婪起伏,他狠狠地吸入新鲜的气息,被身后的龙尾托上岸——
然后毫不犹豫转身便对着身后还想凑上来的俊脸便是一脚!
“啊!”
烛九阴被踹了个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栽倒,巨大的尾巴在水面上溅起巨大的水花沉入温泉底——水花四溅之间,坐在岸上的小和尚停顿了下,随即如同脱力般向后倒下……
然后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水面也整整平静了这么久的时间。
平静的水面上忽然滑过一丝水痕,水边水雾缭绕之中,一头银发的男人静悄悄从水面冒出个脑袋,伸出修长的指尖戳了戳小和尚的脚——
“……别生气。”
“……”
“别生气嘛。”
“……”
“本君就是开个玩笑,哎呀,就是看你心情不好么不是?谁晓得你不通水性呢?入了水就像个秤砣似的往下沉,还傻了吧唧的想张开嘴往肚子里灌水——这个温泉水,又哪里会比梅子酒好喝……”
“……”
“你看你现在瞪着我,比方才精神了十倍有余,那双眼水亮水亮的连着水汽都遮盖不住,本君都快叫你看得害羞啦!方才你那般蔫了吧唧的时候可做不到这样——”
“……”
没有回应。
躺在温泉边的鹅卵石上,小和尚浑身湿透了就像是一只狼狈的落汤鸡,他面朝上望着天,身上的僧袍因为湿水以及刚才的挣扎这会儿乱七八糟地堆在他的身上——平日里那一丝不苟叠好的领子被扯开了,露出下面若隐若现的锁骨;袖子高高捞起,一边长一边短,一边手的手腕上还有一处若隐若现、像是蚊虫叮咬而来的红痕;他的鞋子有一个丢了,另外个松松垮垮的踩在脚上……
任凭耳边的男人如何碎碎念解释,小和尚都没有理会他——除了他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要“看你心情不好想逗你开心”这种话时他转过脑袋瞪了他一眼,剩下的时候都是像已经溺死的尸体一般躺在温泉边。
口腔之中那淡淡的梅子酒香甜还没有完全散去,舌尖有酒业流过时火辣辣又有些麻痹的奇妙感觉仿佛深深地印在脑海中……
身体暖洋洋的。
胃部到小腹更像是被人放了一把温暖的火——
很舒服。
……糟了。
释空垂下眼,面无表情地想,我这是在做什么?喝了酒破了戒就算了,居然还没脸没皮地开始回味那酒液的味道,就仿佛是想要找个机会再——
……啊啊啊,阿弥陀佛!
深色的瞳眸之中有一丝丝慌乱闪过,琢磨着或许是温泉那温暖又暧昧的气氛让他的脑子也不能保持清醒,躺在岸边的小和尚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爬了起来——
反而是把趴在水边,眼巴巴瞅着他的男人吓了一条!
温泉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男人勾起翠色的龙尾,在小和尚即将要转身离开时一把勾住了他的腿——小和尚摇晃了下整个人差点儿趴到地上,狠狠地踉跄了下,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瞪向男人:“干什么你?”
“活佛济公说过一句话,‘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这话说得可好了,也就是抨击你们这些规矩多多的出家人,若是将那佛理放在心上,又有什么所谓的戒酒不戒酒——”
“少说歪理了。”释空冷笑,“没文化便多读读书,这话的下一句正是‘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出家人,该做的都要做到,不该做的便一样不要去做,这样的规矩存在百年千年,我们凭什么——”
释空说到一半突然停下,良久他看着烛九阴那张脸淡淡道:“算了,我同你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你是妖,什么都不懂。”
他说这话时,薄唇抿起成一条直线,那因为先前被烛九阴渡过梅子酒的唇微微泛着红——也许是酒精的关系,也不排除因为觉得口感不错烛九阴才在渡久后私心咬着这豆腐似的唇瓣又啃咬玩弄了一会儿有关系……这会儿站在温泉边,小和尚目光冷漠,身上湿淋淋的有些狼狈,唯独那一张一合说话的唇,叫人眼睛都有些挪不开来。
烛九阴意味深长地哼了声。
勾起唇角道:“你这一口一个‘你是妖’,本君可是要上衙门指控你种族歧视了……”
“你去吧,衙门才不管这种事!”
说着,释空仿佛注意到了烛九阴的视线,抬起手用袖子粗鲁地擦了擦唇,恶狠狠地瞪了眼烛九阴那可恶的笑容,将自己的脚从龙尾里抽出,转身就要走——
走出两步后又绕了回来。
将原本端端正正放在岸边大石头上的干净僧袍抱了起来揣进怀里。
烛九阴:“?”
释空:“不给你穿!”
烛九阴:“……”
烛九阴:“本君手把手地喂了你一口好酒,你就是这般刻薄地报答本君的。”
释空:“你这是逼我犯戒。”
烛九阴:“错,本君这是带你一览大人的世界。”
释空翻了个白眼,在烛九阴的眼皮子底下将那干净温暖的僧袍套到自己身上,稍稍遮挡了身上湿水的衣服被风吹过时带来的阵阵刺骨寒气……袍子是给烛九阴拿的,所以在他穿着袖子太长,低着头认真将袖子卷好后,释空便真的抬脚走了。
走得头也不回那种。
下山的路上释空心跳有些加快,头脑一会儿昏昏沉沉,一会儿又兴奋起来,他整个人头重脚轻,脚步不由得加快——上山时的寒气仿佛也被胃里的酒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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