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自门后射来,照得程鸣几乎睁不开眼,他眯着眼睛看过去,说:“把门打开,我不是寄宿的!”
门卫哪信:“惯得你,要想出门自己翻过去。”
程鸣不想跟人啰嗦,将手里的东西扔过铁门,两脚往横栏上一踩,一步翻到上头,再踩着另一边跳下来。
门卫说:“哟,腿长了不起,我倒要看看你往不往网吧车里钻!”
程鸣将东西捡起来,冲人比个中指,在一片骂声袭来前跑开。
一路狂奔,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大汗淋漓。程鸣一头撞在门板上,扶着门把手大声喘息,身体累极,汗湿的T恤黏在背上,他难受得扭了扭身子。
身后分明无人,却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催促拍打,只是无论跑多快,那副画面就像一帧挥之不去的影像,牢牢刻在他的脑海里。
现在刚一停下来,画面便开始活动,浮动的衣袂,颤抖的身躯,剥离出来,白花花的身体……只是抱着她的那人是另一个。
程鸣握拳在门板上狠狠一砸。
开门进去,黑漆漆的一片,程鸣没开灯,就着窗外的月光,垂头盯着地上可能出现的酒瓶。
从衣架上拿了毛巾和内裤,一路径直走到浴室,三两下脱了衣服扔地上,他站在莲蓬头下闭起眼——
两三滴水落在头顶,身后,水龙头里发出空洞的咔咔声。
程鸣睁眼,意识到什么,捡起地上的衣服猛地一摔。
他赤着身子去关了太阳能阀门,水龙头里这才涌出翻滚的声音,随即冷水成簇砸下,劈头盖脸地浇下来。
程鸣仰头狠狠搓了搓脸,深深吐出一口气来。
身体里那股上下流窜的热度终于降了一点。
草草冲过一把澡,他拧开太阳能上水的阀门,等待的时候忽地响起几声狗吠,随即传来细小的脚步声。
程鸣立刻走去一楼窗户往外看,两个人影自窄小的巷子里出来,映着月色,并不难看出是谁。鹿呦呦和陆铮并肩而来,分手之前停在周宅外又说了会话。
钥匙间撞击的声音叮当作响,鹿呦呦试图开门,并对一旁的男人说:“你走吧。”
陆铮说好,却全然没有离开的意思,高大的影子忽地和她的紧黏到一起,将她整个拖拽进这篇阴影里,他像是要亲她——
程鸣两手握得紧紧。
忽然有水洒下的声音,他一个回神,又看了一眼那团臃肿的人影,不甘心地跑去关阀门。
再回来,巷子已经恢复如初,不闻狗吠,不见人影。
程鸣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间,鬼使神差地上了楼。
储藏室的门开着,朝西的窗户里正映进来对面的光。
窗户已经被开到最大,房间里却是空无一人。
等了一会,鹿呦呦方才姗姗进来,头上包着一条干毛巾,巴掌大的脸上还没褪去红晕。她半坐在书桌上,放开长发,就着晚风轻轻揉搓。
她换了一套两件式睡衣,是浅而温柔的杏色,缀着细小的刺绣花瓣,有高过锁骨的小圆领口,宽松不显身形的式样。
却怎么也遮不住一双手臂,纤细雪白,像出水的藕段,修长十指穿梭在乌蒙蒙的头发里,风过时,青丝拂动。
随之而动的,还有一颗年轻又躁动的心。
程鸣只觉得那宽大的睡衣几乎不复存在,目之所及,是她在布料之后曼妙的身体,那么纤瘦动人弱不禁风,却又暗藏汹涌摄人心魂。
晚上的一幕又在眼前反复上演,灯火,裸背,白得晃眼的皮肤……
隔壁忽然传来有节奏的几声响动,女人的声音如痴如醉:“要死了啊,想把你儿子吵醒啊?”
男人骂骂咧咧道:“还他妈有力气说话,看来还是弄得不够劲。”
随即便只是床的声音,还有女人压抑着的细碎的呻`吟,像一只蜷缩墙角被打过的小奶狗,如泣如诉,细声委屈的哼。
但那是快乐的声音。
恶心,真他妈恶心,可程鸣压了又压裤裆,挡不住那潮涌般袭来的恶心欲`望,他泄气的一踢墙面。
年久的石灰粘不牢靠,脱了一块纷纷落到他脚面,混着脚汗黏到皮肤上。分明难受,他顾不上管,一只手已经伸进了裤子,握住自己勃发的热度。
许久之后,黑暗里有个影子抽动几下。
满身是汗的男孩再看了一眼对面,光已灭了。
恍然间,透上一股彻骨的凉。
他心里的光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