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程建安站起来,抱住罗雪,亲亲罗雪的头顶,罗雪靠在程建安的怀里,半晌才环住程建安的腰。
“上回去市里买东西的时候我就想和你说了我哥哥嫂子侄子要来,但先是你的兵出事,后又是李梅…所以我就给忘了。”罗雪的心里闷闷的,她觉得她这个女儿做的太不合格了。
程建安听罗雪话,心里特别愧疚。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程建安把罗雪送到幼儿园也没有去部队,直接骑车去了棉花厂,棉花厂在蒲河西边,去棉花厂得经过派出所。
派出所是一长排红砖平房,两米高的围墙将派出所围了起来,墙角处种了许多不到一米的小松树。
徐光辉正蹲在大门口刷牙,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穿着绿军装的男人骑着一辆女式自行车过来,他含口水在嘴里仰着头咕噜咕噜几下然后把水吐出来,端着漱口的脸盆就现在马路牙子中央站着等程建安过来。
程建安翻身下车。
“你这是要去哪啊?”徐光辉一边说着一边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嘴。
“去棉花厂有点事儿。”程建安回答。
徐光辉点点头,蒲河离冀州很近,这个地方盛产棉花,棉花洁白,籽小,柔软。
和徐光辉道别以后程建安骑车到了棉花厂,棉花厂不大,一共也就500号人。厂区已经在去年换成了两层小楼,厂房两边都种着桦树,这个点儿正好是上班时间,棉花厂的人陆陆续续的走进厂房。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看着程建安两眼冒红心,离得远远的对程建安指指点点。
程建安视而不见,把车子锁上去了门房,门房里坐着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正拿着一张报纸在看,听到有人进来,老大爷抬头看了眼,见到程建安穿了一身军装,把老花镜摘下搁在手边。
“解放军同志,你有事儿?”
“我来找你们厂的一个人。”程建安坐在门房室的另一把椅子上,手习惯性的搭在膝盖上。
老大爷吓了一跳,他是特殊时期过来的人。特殊时期的时候他就是棉花厂看大门的,经常就看到厂里有人被激进分子抓走,有的是领导,有的是工人,有的是好人,也有的是坏人,后来很多人都平反了,他也有二十来年没见到有人被抓了,没成想今天有军人找来了。难不成动乱又来了?
程建安看出老大爷的害怕,他赶紧安抚:“大爷你别害怕,我来找人是有私事儿。”
老大爷一听松了口气,没办法,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总是有些风吹草动就害怕的不行,这是新一代人理解不了的:“同志,你找谁啊?”
“我找胡小强。”程建安赶紧和老大爷说。
老大爷不确定的反问:“胡小强,20多岁的一个小伙子?没结婚也没对象?头发总是跟没洗似得油乎乎的?”
“是!”程建安点头,这老大爷的描述和罗雪的描述对上了!
老大爷上上下下打量了眼程建安,心里暗自叹口气:“同志,你是幼儿园罗老师她爱人吧?”他和胡家是住一片儿的,他小孙子住的是大班,他偶尔倒班送孩子去上学的时候见过那个姑娘,长得不错,一看就是正面人。
可没过几天呢就听见杜老婆子在到处个人说罗老师看上她儿子了,他是不信的,就罗老师那人才,找个什么样的没有?就算小罗老师是农村的,可现在又不是十年前,城市户口啊,早就不吃香啦!
又过了两三天,黄家的那个老太太又和相熟的几人透露,人罗老师结婚了,爱人是部队军官,之前还觉得罗老师不要脸的众人一片哗然
。
老大爷往门外一看,刚好看到胡小强穿着那套脏兮兮的工作装顶着那头油乎乎的头发走进厂房,老大爷一指:“喏,那就是!”
程建安顺着老大爷的手指看过去,瞬间手指就捏的嘎嘣响,就这熊样,还想肖想他媳妇儿?
老大爷赶紧拦住程建安:“同志同志,你不能在这揍他,这样显得你理亏,我知道哪儿有个好地方,在我们住那块儿有个石桥,桥下边有个桥洞。”
程建安闻言整理整理衣袖,把帽子取下来又再戴上,跟老大爷问了棉花厂具体的下班时间后和老大爷道了谢就骑车走了。
罗雪看着程建安骑车走以后就去了教员处,把包放下后就去园长办公室,借用园长办公室里的电话。
电话拨通,对面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喂,谁啊?”
罗雪用手绕着电话线:“妈?是我,我是小雪!”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下子就欢快了起来:“雪儿啊,你咋样啊?身体好不好啊?”
“都好都好,对了,妈上回爸写信说小奇考上了京华大学,10号去报道,这来了没啊?”罗雪文出最想问的。
“去啦去啦,坐三天两宿的火车,今天应该到啦!”罗妈说。
罗雪一听,心里一咯噔:“妈,还是上回我坐火车那个时间点吗?”
“是啊,对了雪儿啊,上回你寄来的毛衣我收到啦,穿的特别合身!”罗妈还在絮絮叨叨的,罗雪听着罗妈的话时不时的附和两句。
挂了电话,罗雪往程建安办公室打电话,这个号码是之前程建安让背的。电话响了一会儿后被接起来了,不过接电话的不是程建安,而是程建安的通讯员梁勇鸿,梁勇鸿说程建安没有回去到,罗雪看了下表,这都过去半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到家?
嘱咐梁勇鸿让程建安给她回电话,罗雪回到教员处,把她自己做的颜色板整理好,这自己做的质量就是不行,这有的都快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