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英俊应了声是,他的确要对自己好一点,那么多钱,他没处花了,应该都花在自己身上。他腿都这样了还天天硬扛着,图什么?
他要立马找个阿姨,回去就找。
李英俊醉醺醺地到家,头顶灯亮得很,可他掏了半天没掏出钥匙。好不容易掏出来了,手没拿牢,啪地一下掉地上去了。
他摇摇头,真是昏得不行。眼睛也花了,银灿灿的钥匙串在地上分/身了,一下子两串,一下子三串,一下子又变没了。
他蹲下来摸,摸了好几把,空的。定睛一看,地上什么也没有。钥匙被旁边人拾起来,托在掌心,摆在他面前。他辨认了一下,笑了。
陈玉兰拎着钥匙串问他:“开门的是哪个?这个?还是这个?”
李英俊指了指:“这个。”
陈玉兰开了门,李英俊进去就近趴在桌上。身后陈玉兰提了大袋水果蔬菜进来,轻车熟路地把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水果洗了放茶几上,蔬菜整理好塞冰箱里。
然后她问李英俊,要不要喝点什么醒醒酒。李英俊没理她,她自作主张地进厨房,把刚买的鲜奶放锅里煮热,又打了个蛋进去。
出来的时候,李英俊不在桌子上。她上楼,看见他正抱着马桶狂吐。
“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也没多少。”
“那怎么吐成这样?”
“我不会喝。”
“不会喝为什么还喝?”
李英俊坐在地上掩着脸,“有需要喝酒的事。”
陈玉兰没问是什么事,她不想在人伤口上撒盐。其实也不需要问,无非是感情上的事。眼前这个酩酊大醉的男人,让她不禁想起他办公桌前的模样。伤他心的那个女人实在太厉害,把一个好端端的男人折磨成这幅样子。
陈玉兰蹲下来,轻轻顺李英俊的背,把牛奶打蛋递到他鼻子下,“喝一口吧,特别香。”
李英俊没动,他大半张脸都在手里。陈玉兰歪着脖子去看他的脸,说:“喝吗?不喝吗?你不喝我喝了啊?你不要后悔哦英俊哥哥。”
“好,那我喝了。”
陈玉兰真喝了,小口小口做个样子,喝了好几口,李英俊还是一动不动。她不想喝了,把杯子放下,猫一样的嘴边上长了一圈白毛。不说话,静静陪他坐着,像他中午静静陪她看医生一样。
也不知坐了多久,冷不丁地,李英俊忽然叫了她一声:“陈玉兰,对吗?”
陈玉兰点点头,李英俊说:“宾馆找好没?”
陈玉兰摇摇头,李英俊又说:“我借你的钱呢,就用来买水果蔬菜了?”
陈玉兰点点头,李英俊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他忽然站起来,说:“你就住这吧,我每个月会给你8000块,你帮我整理家里,每天只要给我准备一餐晚饭。”
陈玉兰还坐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更像黑葡萄了。
李英俊问:“行吗?”
陈玉兰腾地跳起来,小鸡啄米地点头:“行啊行啊当然行啊!”
李英俊嗯了一声,指指地上:“你那个牛奶打蛋给我喝喝看。”
喝了暖呼呼的牛奶打蛋,李英俊的胃舒服不少,头一沾上枕头立马睡了,第二天照常早起。宿醉让他难受了一整天,局里繁忙的工作加重他的负担,头晕脑胀的状态持续了几天才好。
郑卫明约他出来打台球,一晚上李英俊输得片甲不留,郑卫明高兴惨了:“早知如此,我就和你赌钱了!”
李英俊不高兴:“你这叫趁火打劫。”
郑卫明:“NoNoNo,是劫富济贫。”
打尽兴了,两人开了啤酒喝。郑卫明说:“上回,没把你吐死吧?”
李英俊说:“差不多了。你酒量是我三四倍,我以后再也不陪你死耗了。”
郑卫明乐得一笑:“那可不,我文化比不过你,吃喝玩乐总比得过你吧?你瞧瞧你,酒量不行,吸烟不会,整个一好好先生。哎,好好先生,你有没有好好找阿姨啊?”
“找了。”
“神速啊,前两天还死活不乐意,现在阿姨找着了?”
李英俊告诉他,就是偷他钱包的那个陈玉兰。
郑卫明吃了一惊:“你养虎为患就算了,还敢引狼入室啊?”
“我感觉她其实心不坏。”
“那你也不清楚她底细啊!”
李英俊回想了一下,说:“就我这几天观察,她业务水平基本达标,我还算满意。人真不可貌相啊,她年纪轻轻,家务却干得特别好。”
郑卫明也想了想说:“那次咱们不是把她送公安局了吗?里面有我熟人,我就让他查了查。这个陈玉兰户口农村,家里穷得叮当响,高中就辍学打工。哦对了,她结婚比你早多了,不过呢,命途多舛,老公在一场火灾里没了。”
李英俊愣了一下,郑卫明一边伸懒腰一边叹息:“哎,可怜人啊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