翃阴沉着脸色骂道,接着就大步跨出了殿外。
养心殿的小太监觑了眼一脸懵逼的侍卫长,转身拿了一件披风追了出去。
李翃来到景仁宫,径直去了唐泽的寝殿。他站在殿内,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眼,一切整齐干净,和往常一样,只是此时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影。
扑面而来的巨大空旷之感,如一块石头猛然砸落心头产生钝痛,李翃不禁握紧了手指,恼怒过后,没由来的一阵慌张愈渐清晰。
他回到正殿,那里已经跪满了一众宫人,神情不胜惶恐。
“都是怎么伺候的!”李翃瞥了一眼众人,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意。
宫人们如风中秋叶抖了一下,没人敢出声说什么。
李翃深吸了口气,眯了眯眼睛,又冷冷问道:“贵妃什么时候不见的?”
“回皇上的话,应该是……是昨天晚上不见的,”一个小宫女双手匍匐在地,哆哆嗦嗦地说,“娘娘一向起得晚……奴婢方才想去服侍娘娘洗漱,却发现寝殿内没有人影,连被褥都还未拆开……”
李翃一听,脸色更加暗沉了,他在景仁宫外安排了精密守卫,几乎是密不透风,没人可以进来,她也不可能出去,本是想着关她几天,让她改变心意安心呆在自己身边罢了,怎么就会凭空消失?
还是她想着逃离自己身边吧,她到底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并非不知,她对自己所做所说的一切均是敷衍,只是有时候,自己很乐意将其当真,说是自欺欺人也不为过……
她本就是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这会儿子,也有可能是回到了她的那个地方?
想到这里,李翃眉头又紧紧地蹙起来,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填补了心脏空白,心头情绪复杂翻涌,他绷紧了嘴角,袖子一拂,座上的茶杯摔落在地上,应声而碎。
宫人们被溅起来的茶水吓了一跳,心尖儿都颤抖了,只能将头垂的更低。
李翃站起身走出殿外,头也不回地吩咐侍卫长:“传朕旨意,今日起贵妃需静卧养病,景仁宫加强守卫,宫人一概不能踏出殿外,其他人也不能来此打扰。”
守卫首领一愣,虽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瞒下贵妃失踪的消息,但还是拱手领命。
李翃走出景仁宫外几步,又吩咐跟随着的小太监:“去把暗卫首领找来,朕有事要他去办。”
小太监深知是为了贵妃娘娘一事,于是什么也不敢多说,忙喏了一声就去了。
李翃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眸子闭了闭,又睁开,虽然知道她很可能是回去了那个地方,但是心中总还停留一丝侥幸,或许,他可以将她找回来。
唐泽一连在清河王府宅了三日。
这几天,他几乎都不敢出房门,更别提去外面浪了,只期盼着李煊能赶紧回北戎,然后把他也一同捎去。
“小姐,随心湖那边的梅花开了,您可是要去看看?”说话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李煊特意拨给他帖身服侍的。
“也好,去透透气。”唐泽答应了,憋了这么多天,他发现自己实在不适合当一个宅男。
“外面天冷,奴婢给您拿件披风。”小丫头笑道。
“等一下,今天府上没来什么人吧?”唐泽谨慎地问,他在这里的消息自然是要瞒着其他人,否则被认识他的人看到,可不是说不清楚了。
小丫头并不知道唐泽的真实身份,只当她是和王府有血缘关系的表亲,她答道:“奴婢听说蔺太傅来拜访了,不过王爷一般与人在前厅议事,不会到后院来的。”
唐泽听了,便放心地点点头,任由小丫头给自己系好披风。
小丫头在前边领路,唐泽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跟着,一边随意打量着清河王府的景致。
他特意里挑人少的路径走,所以见的地方,倒是有几分清幽之感。亭台楼阁是一应俱全的,高大葱木遍植,只是此时正值隆冬,叶子凋零,只余了遒劲枝桠伸展向远方,阁出一片空旷悄寂的天空。
曲径通幽,走着走着,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火烧云似的红梅傲然开放,枝头残留了几点雪白,冷幽香气缓缓弥漫开来,空气里飘散着一丝令人心旷神怡的甜腻气息。
梅花果然不错,唐泽站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景仁宫的温泉池子边也是围绕了一圈粉的红的腊梅,他还趁着隆冬暖炉大会,带着小婊砸们去采集了一次梅花雪酿酒用,酒今年也该酿好了,只可惜,他是没机会品尝一口了。
唐泽随手折了一枝梅花,无聊地拆着花瓣玩儿,心中想着其他事情,视线便开始毫无目的地瞟来瞟去。
“诶?”唐泽手中动作一顿,因为他的目光接触到一个身影,不由微怔了一下。
那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缓缓地转过身来。
唐泽心里暗骂一声,又是这货,咋那么巧?他抬手遮住脸,下意识地想要转身离开,可对方却已经转过了身子,视线笔直地落到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