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我从不怪你苛待我,如今我只是想求一个公道。”
“连皇上也说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的孩子虽未出生,但也是条生命,我不该为它讨回公道吗?还是因为她是你心爱的女人,身上流着皇室血液,就活该让我这个平头老百姓,让我的孩子无辜赴死?”
丘壑从未见过这样的郑宛,印象中她一直和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婉柔的女人,“你非要置我们的情意不顾?”
“是我吗?”郑宛一笑,“方才百姓侮辱我时不见你出来,她一处下风你就出来——邱郎,我再拿不起你的情意了,我还想活下来,我还想要一个公道。”
“说的好!”皇帝从内堂出来,看了眼身旁的太监,他便拿着披风盖在了郑宛身上。而皇帝自己却走到三公主跟前,亲自娶下她腰间的长鞭,“这鞭是幼时你母亲送给你的,本意是想让你学会自护。没成想你仗着公主的身份胡作非为,现在更是伤了一条性命!”
“朕饶了你,天下人也饶不了你!”皇帝以仁善执政,最见不得世家子女仗着身份欺辱百姓。而外面的百姓此刻也早变了风向,到不说丘壑,只单纯针对公主——在场的每一个百姓谁不比公主身份低,弱者心理都有。
凭什么身份低贱的就任凭高位者欺辱?
“朕褫夺你的公主封号贬为郡主,你既鞭笞丘夫人导致她落胎,也合该挨上她三十鞭——”他转身又朝着百姓,“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何况公主?来人,先将她暂且下狱,处置过后再行处理。”他掷地有声,堂外众人第一次这么近的面对九台之上的帝王,又听他这番话,一时之间胸潮热浪滚滚。
莫不一一对皇帝叩拜,山呼万岁。
三公主只是浑浑噩噩的看了自己的皇兄一眼,而后便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郑宛被郑夫人扶着起来,又走到旁边的衙役处拿了刀,“人人都道我丈夫是个好官。他确实是个好官,他善待百姓,安抚流民,四处赈灾,又有书立世。可他却实在不是一个好丈夫,一个能任由旁的女人将自己亲生骨肉鞭笞致死还不管不顾的男人,又算的上什么有担当的男人?!”
“我与你割发断情,从此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皇帝到不好对臣子的家室多做干预,便向着衙官道,“按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又看了眼丘壑,“爱卿是个好官,但在家务事上难免犯了糊涂。律法是律法,爱卿受苦了。”说罢便举步由身边的护卫护送着离开了京畿衙门。
丘壑宠妾灭妻——不,算不上妾。公主还是未嫁之身,只是入了相府,最多也只是个外室。
纵容外室残害正妻,官员罪加一等,按律四十大板。
“郑宛,我当真是小瞧你了。”丘壑面目沉痛,一旁的三公主已经被衙役拖走,今日事一过日后她在皇室中再无地位,于他的前程也再无任何帮助。郑宛这个蠢妇!
郑宛淡淡瞥了他一眼,“你瞎了眼,我盲了心。”
——
三公主伤人入狱,可事情还没有完。
远远没有完,丘壑依旧高高在上。在天下百姓心中他后宅不合,可依旧是瞩目的大才子,男人风流本就寻常——在火光的映衬下,郑宛眉目幽沉。丘壑一日不摘下伪善的面孔,她便一日不得心安,一日不得心安,她日日如处地狱。
“你有什么计划,我可以帮你。”这是道女人的声音,柔柔的,但在沉沉月色下却也透着股诡异。
郑宛却没有害怕,她心中被仇恨填满,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你是谁?”
“自然是有人要我来帮你。”那声音缓缓道,“你想要一直这样过下去吗?明明是丘壑对不起你,可风头过去处日艰难的却仍旧是你。”
“我不服!”郑宛捏着自己的手腕,过了半天之后却又无力的垂下,“可那又能怎样,我状告三公主,皇帝碍于天下舆论处置了公主,我也报了仇。但我终究是个女子,我父亲因为我与丘壑生了间隙,他看不惯我,连带着我母亲都在府里被人排挤。”
“丘壑为人机敏,却永远改不了贪吃好色这点——”那女子又道,“我主子从前太过看重他,经由你这一次却突然醒悟,他既然敢于三公主苟*且,又哪里是忠心为他?”
皇帝不顾皇家颜面处理公主,哪里只是为了堵住幽幽众口。更多的是因为这个公主本来就与她很多间隙,甚至她的母亲差点夺走他的皇位。
“而且他连原配糟糠都不管不顾,狼心狗肺,也不像一个忠心之人。主子有了嫌隙才开始排查,也才发现如今他在朝中声威过大,竟一呼百应,着实让人烦心。”
郑宛聪慧,如何听不出来她口里的主子是谁,“自然愿为阁下分忧。”
——
毕竟是这个朝代,在这种事情上行错踏差只要他不承认对原配疏于照管,没有人会骂丘壑——毕竟他是一个劳苦功高的清官。
丘壑自然也知道或许他有对不起郑宛的地方,可在这么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他能给她别的男人都给不了的爱情,毕竟他是真的爱她——可他也需要她的付出,他要高位,他要权利。
“邱郎今日下朝早了,怎么又喝起了酒?”一旁的女人柔柔的笑着,丘壑有些恍惚,便直接伸手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小荷,陪我喝一杯。”他不爱公主,他爱的是正文,可郑宛离开他了,她便只能找到这样一个和她想象的。
被叫小荷的女子柔柔应下,又听他在耳边抱怨,“我对她不好吗?现在外人都在说我薄幸?我如何薄幸了,天底下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我却只有她一个有名分的妻子?”
小荷摸着他的头,听他慢慢抱怨,只等他最后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才缓缓道,“起码旁人给了妻子应有的尊重,而你带给她的是屈辱。”
——
如此过了几月,突然传来副相病重的消息。
皇帝大哀,到副相府中亲自看他,又找人分担他现在的事务,让他好好养病,不用操劳朝事。丘壑原本淤堵心口中的血堵的更是厉害,皇上这是在卸他的权利。偏偏这时郑宛又回来了,重兵归来——她忠贞礼仪全都做全了。
她喂他吃今天的药,又道,“若你不这么自私,或许结果不该是这样。”说着她又翻看起了旁边的奏折,副相虽然不上朝,但这个位置却没空下来,郑宛为他枕边人,最适合接替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