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摇了摇头,“不必,只不知是由哪座宫殿来,可怜见的,天儿这般冷,也是不容易。”
宫女小跑过来,手中拿着个东西,“娘娘,那人是往怡然居的方向走的,还落下一个荷包。”
宫女说着递给德妃看,嬷嬷见着连忙伸手去拿,“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娘娘身边拿,可别污了娘娘的眼!”
嬷嬷面色凶得很,宫女被说得低下了头,德妃早已习惯嬷嬷处处小心,只道:“行了,将这荷包给送过去,让她小心着,下次再落下荷包可没人给她送回来了。”
“是。”
宫女应下,心中想着,德妃娘娘真是大好人,一个小宫女窥视主子行踪,不仅没有被罚,落下荷包还专门给她送回去,这般心善在后宫可是不多见了。
此时还未下雪,路上只有些冰棱子,湿滑得很,行了两刻钟方至立政殿。
立政殿宫门大开,德妃下了步辇,直奔殿门口,殿外立着的宫女毫不意外,躬身行了礼。
“不知皇后娘娘此时可得空?”
德妃早有等上三五刻钟的准备,为着这,嬷嬷愣是让她披了件狐狸皮的披风。
不料宫女道:“皇后娘娘在后殿,德妃娘娘自进去便是。”
德妃暗道自己猜对了,也不知该说皇后娘娘有先见之明,还是她真的摸清了皇后娘娘的心思。
半道遇上了闻讯而来的秋娴,皇后虽然闭了殿,这秋娴却是不时在外走动的,常年板着脸,如今瞧见秋娴面上带笑,且是真心实意的笑,心中略安。
“德妃娘娘,皇后娘娘便在里边儿。”
只听见咻咻的声音,踏步而入便能见到,心中竟是多了几分忐忑。
扶了扶发上的金步摇,德妃努力从容地走进去。
再是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大红色劲装女子,手持利剑,时而腾空起,时而潜龙跃,利剑划破长空的声音不绝于耳,招式凌厉,干脆利落,不同于寻常女子学的剑舞,力求飘逸凸显身姿柔美,这剑招力求实用,满满的飒爽英姿。
后殿院子几乎成了练武场,秋狩时每每会在别院的练武场比试一番,德妃瞧着,皇后娘娘这里也不差什么,落兵台上,长.枪 ,大斧,棍棒,一应俱全,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咻——!”
最后一击落下,德妃已是看得痴了。
“拜见皇后娘娘。”
宁颜华提着剑往屋内走去,大冬天的汗水啪嗒啪嗒往下滴,接过秋玲递来的手帕,随手一抹,再递回给秋玲,问道:“你来做什么?”
“皇后娘娘,妾身今日核对了账目,承蒙娘娘看得起,让妾身掌管了这么久,只是妾身愚笨,怕是有什么错处,特意拿来让娘娘掌掌眼。”
说着,已将亲手将装着账本的木盒子打开,厚厚的一摞账本,正中央还有一枚玉章。
宁颜华看都不想看一眼,那东西看了头疼,随意点点头,道:“我瞧着,你管得不错,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也没出过乱子。我向来不爱看那些东西,你便继续管着吧。”
“娘娘谬赞,宫内设六尚,六司,六典,各位女官都是极为出色的,一应事务打理齐整,妾身不过是需担着个虚衔,倒是并未出多少心思。”
大梁宫中设女官六尚,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工。
宫廷女官有司令、司乐、司饰、司医、司筵、司制,总称六司。
六典,一典琮,掌琮玺器玩;二典赞,掌导引内外命妇朝见;三典栉,掌巾栉膏沐;四典器,掌樽彝器皿;五典执,掌扇伞灯烛;六典会,掌财帛出入。
六尚、六司、六典,互相统摄,以掌宫掖之政。
其实若是不出大乱子,或是涉及皇家秘事,女官们基本上都能做得妥妥帖帖的,德妃这样说,也是想侧面告诉皇后娘娘,便是掌管宫务,亦花费不了多少心思。
“如此甚好,既然你不觉得操劳,便将淑妃那块儿一并管了。”
当初分管宫务,淑妃抢了膳房这块儿。
皇宫分御膳房与普通膳房,后宫膳房虽不如御膳房来得慎重,也是极为重要的,妃嫔分等级,膳房也分了四级,每一层都有极大的油水捞,这些年淑妃往膳房安插了不少人,时不时捞上一把,可把淑妃喂肥了,若是自己捡了去,必被视为肉中刺眼中钉。
脑中晃过半空中红色身影。
娘娘说的话,不亚于圣旨。
正想咬咬牙应了,宁颜华声音又响起,“算了,让贤妃管着膳房,宫宴便如往常一般,只是今天坐次更改一些,你过来我与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