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时不察往队伍里放进了只糟心货:“但现在不好剔掉,李敏行会心生恐慌。而且我总感觉,明晚还用得上他。”
白源想了想,决定迁就他毫无实据的感觉:明晚过后,世界终将毁灭,也不差这几个小时。
“李敏行那边怎么处理,任由他明天继续摆弄那个程序?”卫霖说,“虽然芯片是水货,但他挺有这方面天赋,说不定真能捣鼓出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来。也不知对最后一战而言,是利还是弊。对了,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最终BOSS如何安排?”
白源答:“到时你就知道了。明晚就先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我会给你准备一些武器,总归要他们面前做足样子,越逼真越好。”
“行。”卫霖擦完头发,把毛巾往台面上一丢,有点意外平时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白源居然还没有掐断通话,“……还有事?”
白源迟疑了一下:“没有。你先挂。”
这是第一次,白源与他通话后没有抢先挂断——他是吃错药了?卫霖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收回了按在镜面边缘的手掌。
白源看着镜子里的人影倏地换成了自己,慢慢缩回手。吃饱的奶猫在他裤管上蹭来蹭去有一会儿工夫了,他弯腰将它抄起,团在掌心,指尖在柔软的绒毛间滑动,觉得自己真是吃错药了,被基佬吃豆腐的人又不是他,替卫霖打抱哪门子的不平?
他兜着猫转身离开浴室。
卫霖懒得用电风吹,就这么半湿着头发躺回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将手臂搁在前额,曲着的拇指无意识地拨动中指上的黑色金属讯环,忽然抬起手看了看,天马行空地想:这特么真像个订婚戒指,还是对戒……什么鬼!
翌日一大早,宅了整整两天的程序员忽然不宅了,告诉卫霖要回一趟家拿重要的私人物品,大概在“睁眼说瞎话”这项技能上完全没有天赋,脸上欲盖弥彰的表情简直令人不忍直视。连吴景函都看不下去,赶紧圆场说可以帮忙开车接送,直接把人拉走了。
卫霖心知肚明,李敏行这是要回办公大楼的机房里,利用智能光脑接入云柱芯片,为他那个难产了两年的程序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他没有戳穿,只是一脸严肃地要求:“晚上6点前必须回来。”
李敏行把头点得像鸡啄米,结果到了傍晚,不出所料地逾期未归。白源出发去逮人,利用攀爬装置从办公大楼的外墙直接上去,搞定门禁、冲进机房,三下五除二把弱鸡宅男程序员和中看不中用总监掀翻在地。
两人还想嗷嗷抗议,白源一句“视频传输开着”,把他们仅剩的语言抵抗也彻底消灭了。吴景函更恨不得身上挨一发假子弹,借死遁把自己从“公司”的灭口名单中彻底摘出去。
当白源把枪口顶在李敏行的脑袋上时,后者知道在小旅馆床边商定的决战计划开始启动,立刻声嘶力竭地叫起来:“别杀我!留着我更有用!我知道你和你背后的势力想要什么,那个记录着WL程序的便携电脑是不是?我早就把它毁掉了,你们根本得不到!现在那个程序唯独在我大脑里,如果你们想要,我就写出来——完完整整的!”
他努力昂起青筋毕露的细脖子,带着满脸的惊恐与更加热切的求生欲望,迎向白源的眼睛,似乎要穿透对方的目光,与手握生死权的幕后之人,达成一个证明自己有利用价值的交易:“我已经完成整个程序了!”
白源稳如机械的手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接受某个无声的指令,十几秒后,他的食指从扳机上抬起,面无表情地下令:“你,跟我走。”
李敏行心尖上悬的石头落了地,一骨碌爬起来,跟着白源走了。
吴景函继续面朝下,趴在地板上装死。
直到片刻之后,卫霖从机房门口进来,伸出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复活吧,吴总监。”
吴景函如圣徒听到主的召唤,神迹立显,舒展着瑜伽的姿势起身,风度翩翩地掸去造价不菲的西装上的灰尘,借此挽回一些方才扑街般的糟糕形象。
卫霖忍笑道:“出发吧,去‘公司’基地,和白源他们来个里应外合。”
吴景函打心眼里不愿前往龙潭虎穴,然而又不想在卫霖跟前丢面子,更兼那一记侧身踢余威犹在,使他深刻意识到,卫霖之前说眼皮不眨干掉他,并非危言耸听。被忌惮、无奈、恼怒、垂涎等等复杂心态搅和成一锅乱炖的吴总监,最后还是叹了口舍生忘死的气,上了卫霖的车。
“我们,该不会……就这么冲进去吧?”副驾驶座上,吴景函破罐破摔似的问。
卫霖扭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后车厢。脚垫上放着一个黑色大型旅行包,吴景函手长,转身拉开拉链一看,被暴露出来的各式各样的先进武器震慑到。
“会用吗?”卫霖问。
吴景函决定用射击俱乐部的会员经验来冒充,于是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总裁气度:“你说呢。我的别墅里还有个武器陈列室,想不想参观一下?”
“那就好,”卫霖边高速驾驶着车辆,边说,“省得我还要浪费时间教你。”
吴景函听了,想到自己本可以有个被他托着胳膊、挨着肩膀、贴着脸颊近身传授的机会,顿时有点后悔答得太满了。
就这么一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地开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一处偏僻的山麓。吴景函把头伸出车窗,眺望夜幕中灯光灰蒙蒙的庞大建筑物群:“这里……就是‘公司’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