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发。
叶小浪忽然叹了口气,道:“这玩意儿该归谁你们俩慢慢争,我可以先走了吗?”
他从包裹里将两捆竹简镇到桌面上,手劲大到几乎能把竹片磕裂。所有人都因他这丝毫不爱惜珍宝的举动而倒吸一口气。
他不再看对峙的两人,抖抖蔽膝,便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燕宁和柴天阙异口同声道:“你不能走!”
话音未落,叶小浪的脖子上已经架着两把兵器,左边是一柄削铁如泥的短剑,右边是一把杀人如麻的钢刀,他在中间动弹不得。
“二位……刀剑无眼……可小心些别误伤好人。”
柴天阙的脸色仿佛更紫了一点,他瞟着河图洛书,似笑非笑地说:“前脚杀死张真人,后脚又说自己是好人?以燕大人聪明才智,绝不会放你走。”
叶小浪皱眉:“我杀谁了?”
柴天阙大笑三声:“有胆子做,怎么没胆子承认了!正阳教的张询张真人,竟然被一个飞贼杀死在窑子里,天下奇闻啊。”
叶小浪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向燕宁眨眨眼,道:“我什么也没干。”
燕宁回应道:“有人亲眼所见。”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柴天阙。
叶小浪问:“谁?”
燕宁答:“你没必要知道。”
柴天阙道:“我告诉你,是咸宜郡主。”
“什么咸鱼烂虾的郡主?”叶小浪急不可耐地辩解,“一定是有人想嫁祸我。”同时,他的两只手也开始伺机而动。
燕宁挑眉:“是吗?”
叶小浪忽然觉得,什么侠盗的面子,都没有命重要。都到了被人嫁祸的地步,这件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他可能正是某些人的目标之一。
他现在只想试行冲虚道人的第二种方法,这一个烫手山芋,随便谁爱要谁要,反正他是不想要了。
趁二人不注意,叶小浪的双手往前一揽,如同捕猎的螳螂一般迅疾,将河图洛书抱在胸前。
柴天阙的刀更紧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鬼面公子的手居然这么快。
“你们看这件河图洛书,其实,它是假的!”叶小浪抖开河图,情真意切道,“我们都被葛太清糊弄了,真正的河图洛书肯定被他藏在别的地方!”
柴天阙死瞪着那件斑驳的竹简,冷冷地说:“小毛贼油嘴滑舌,挺会编故事。”
叶小浪梗着脖子:“你们要不信,把它往火上烤烤就知道了。”
柴天阙双目圆睁:“你敢!”
叶小浪道:“我当然敢,这本来就是个假的,你若真的想要,尽管拿去。”
他说要摔河图洛书的话是真的,因为他知道河图洛书是假货。
柴天阙连半个字都不相信,因为他以为河图洛书是真货。
叶小浪笑笑:“我数三个数,你把刀放下,我把河图洛书给你,否则……”他忽然将洛书横在油灯之上。
柴天阙盯着叶小浪,燕宁则盯着他。
“一。”
叶小浪真的开始数了。
“二。”
柴天阙的胳膊已经开始暗暗蓄力。
“三。”
风声急响,一片剑花向柴天阙卷去,那本是燕宁藏在袖里的另一柄短剑。
断魂刀也化作另一阵狂风,横扫燕宁的腰际。
一刚猛,一轻灵的两件兵器交战,鹿死谁手还是未知数。
可叶小浪高高扬起的双手向下砸去,呼吸之间,河图洛书就将沾满滚烫的灯油,燃烧殆尽。
就在这时,金掌柜忽然动了,他从柜台到桌边只用了两步,伸手一探,将油灯稳稳拢在手心。他的另一只手里,也握着一把杀人如麻的斩魄刀!
叶小浪高声喟叹:“天啊,这些开店的掌柜,还有真心做生意的吗?”
柴天阙已攻出了四招,每一刀都是死招,接二连三砍向燕宁面门。
燕宁眉梢含笑,手中双剑变化奇巧,竟能将柴天阙狠辣的攻势轻描淡写地化解。
柴天阙不再出第五招,他忽然发现这位笑意盈盈的女子,对他的刀法竟然无比熟悉。他刚发出招式,对方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技巧。
他咬牙切齿问:“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血刀门的独门刀法?”
燕宁收回短剑,微笑道:“三十六天罡有三十六种不同风格的武功招式,而在我这里,那些都是同一种,名字叫‘杀你’。”
柴天阙的腮部肌肉在抖动:“鬼面公子已经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