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风烟凄迷。
叶小浪从御花园的茉莉树丛中凌空而起。
御花园里寥寥无人,只有掉光花朵的枝桠茎叶随晚风不住颤抖。
清澈的人造湖泊在寒冬夜里竟然雾气蒙蒙。叶小浪从这颗树顶端跳到那棵树梢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在他准备飞向湖心亭的时候,突然间腿力一震,人已斜斜地贴着水面飞到了旁边九曲回廊上。
空空荡荡的湖心亭中,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条明黄的人影。
一个纤腰盈盈,身姿曼妙的女人。她方才一定一直藏在湖心亭的横梁上。
这女人开口,用一种慵懒、低沉,仿佛咒缚般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跃在半空竟可以改变方向,不愧是武林中最上乘的轻功‘风雷步’。若本宫记得不错,这正是十方行者的独门功夫。”
叶小浪踏上了水上小桥,一步步往湖心亭走去。他不知道在亭内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或许一支毒镖将射入他的眼睛,或许一把飞刀将割断他的脖子,但他就是回过了头。
什么危险也没有,什么武器也没有,有的只是一个锦衣华服的美貌少妇。
叶小浪笑了笑:“皇后娘娘真识货。有这等本事,整天待在这皇宫里,会不会太闷了?”
“本宫一点也不闷。”皇后露出慈母般的微笑,“有太子承欢膝下,本宫怎么会觉得闷?”
叶小浪心中已烈火一般灼灼燃烧起来,表情却冰冷得可怕:“迷踪城主是谁?”
皇后将额前一缕头发挽到耳后,道:“是我师父,他叫碧海潮。”
叶小浪道:“果然是他。”
皇后道:“你就算知道他是谁也没用,因为你过不去我这一关。”
叶小浪轻笑一声:“是吗?请问你贵姓?”
皇后道:“我叫达瓦卓玛,是碧海潮的大徒弟。”她嘴上说出这样的话,却仍笑得那般空谷幽兰,就好像她真的是大司马的女儿,真的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叶小浪又问:“林中雀呢?”
皇后不屑道:“他只是一条狗。”
叶小浪咧嘴笑了:“理所当然,理所当然。那迷踪城究竟是个什么组织,难道你们在吐谷浑真有个城?”
达瓦卓玛仿佛在细细地打量他,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们这个组织,有人来自天之涯,有人来自海之角,有人来自滴水成冰的高山雪原,也有人来自焦金流石的戈壁滩……连我也不知道迷踪城究竟有多少人。”
叶小浪问:“你师父在哪?”
达瓦卓玛道:“有人说他在东海,也有人说他在金微山,其实……”
她顿了顿,将说话的声音放得更低沉,更慵懒:“其实根本就没人知道他在哪儿,我已经有十五年未曾见过他,都是靠密信联系。”
叶小浪皱起眉头,朝后退了半步,道:“十五年前,皇后可还没嫁进宫!你是从什么时候取而代之的?太子究竟是你生的还是真正的皇后?”
达瓦卓玛没有回答这句话,又神游许久,才慢悠悠道:“我们师姐妹,也有很多年没能在一起说话了……”
叶小浪长长吐出口气,道:“解药。”废话说够了,这才是他的本来目的。
达瓦卓玛挑眉道:“你想救燕宁?”
叶小浪道:“只要你给我解药,我可以把河图洛书给你。”
“此话当真?”达瓦卓玛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当真。”叶小浪万分恳切地看着她。
达瓦卓玛的眼珠在他身上打了几转,笑道:“你手里根本没有河图洛书,你骗不过我。”
叶小浪故作惊讶道:“这你都知道?那个冒牌货果然是迷踪城的人,多谢提醒。”
达瓦卓玛微怒道:“他是又怎样?哪怕我连他的名字都告诉你,你也找不到他。”
叶小浪借坡下驴:“那他叫什么名字?”
达瓦卓玛不说话了。
叶小浪“嘁”了一声:“你的话真是一个字也不能信。”
北风卷地。
凛冽风中隐隐有脚步声传来,似乎是两个人,又似乎是三个人。
其中有两个人脚步声深深浅浅,似乎有种规律,但却和常人的步伐不大相同。
叶小浪和达瓦卓玛都开始凝神静听。
脚步声也已停止。
两个破衣烂衫的跛子,拄着寿数少说十年的长拐杖。
他们的脸沾染了常年不褪的泥灰,凹陷的眼珠盛满说不出的冷漠,说不出的麻木不仁。
叶小浪诧异自语:“天残地缺?”
天残地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在天残和地缺中间,还牵着一个目若晨星的孩童。
那孩童挣脱天残地缺的手,大步跑过来,边跑边喊着:“母后!”
达瓦卓玛双腿一踏,越过叶小浪,稳稳落在人工湖外。她俯下身体,温柔地将太子抱在了怀中。
太子指着叶小浪,问:“母后,他是刺客吗?”
达瓦卓玛笑笑:“不,他是侍卫。”她的手爱抚般探向太子的小脑袋,食指微微用力,就让太子陷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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