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有什么事能让她如此惊慌?
实话实说,他并不是很信任这位前辈,她实在热心得过分,令他无法理解。
因为他不知道燕宁和安乐婆婆都谈了什么,若他知道,他一定会信任安乐婆婆。
幸好他不知道,这样他才会偷偷跟上去。
他贴在东厢门边,只听见里面一个声音道:“那些宝物,你居然要一点也不剩地送去雍王府……”
安乐婆婆道:“你们这是在找死。”
贺金鹏道:“死的不是我们,而是你。杀你的也不是我们,而是他们。”
贺银鹏又道:“等你死了,我们先去毒死那个女的,再杀了那个男的!之后我大哥就是这里最有权威的人,谁还能不听他的安排,把宝藏运回江南?”
他的话太多了,话多的人不适合干坏事。
叶小浪面色一暗,低头看向手中粥碗。他虽已确认白粥无毒,却仍觉得不放心,索性泼到了脚下花盆里。
透过门板,安乐婆婆冷哼一声:“你们以为老身没有准备?”
“你既然有所准备,为何还会带上我们?”
安乐婆婆忽然笑了:“不把你们放在身边,怎么可能看见狐狸尾巴呢?”
刹那间,屋内打斗之声暴起,足风和低喝声不绝于耳。满天剑光交错,连门上白纸都映出光华流动。
安乐婆婆没带兵刃,又是以一敌二,难免处于下风。
叶小浪略一踟蹰,果断踹开房门,空碗飞出,正击中贺金鹏鼻梁。他目前气力不足,贺金鹏的鼻子也只是痛了一阵,骨头并没断裂。
但这一下已经足够了,安乐婆婆瞅准招式空隙,掌风化刃,先是拍上贺金鹏胸膛,后又劈砍贺银鹏后脑。
满天剑光顷刻间全都不见。
贺银鹏立刻昏了过去,贺金鹏还要反扑,已被叶小浪封上了穴道。
安乐婆婆深沉地看向叶小浪,半晌,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你很不错。”她欣慰道,“总算有一个人没看走眼。”
叶小浪被她说得有点莫名其妙,但他判断这句应该是夸奖,便笑道:“哪里哪里,前辈谬赞了。”
等其余血刀门高手闻讯赶来之时,只看到两个不得动弹的人。
燕宁听到动静,也悄悄跟在他们后面。
贺金鹏没被封住哑穴,见人已多,冷声道:“我和兄弟做事的确不妥,但那也情有可原!”
安乐婆婆道:“哦?”
贺金鹏继续道:“柴门主之死,这两个人脱不了干系,你还想让我们给他们治伤,护送他们到洛阳?”
叶小浪皱了皱眉,刻意挡在燕宁面前。
那几人本来对霸刀双侠义愤填膺,此时却也偃旗息鼓。因为他们本来也有同样的想法,只是碍于安乐婆婆才不好发作。
人群中一个拄扁担的红脸老者捋捋胡须,忽然道:“二小姐,他俩虽奸恶,这道理却没错。”
安乐婆婆一愣:“白长老也同意他们的说法?”
白长老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自然不错,可我们若要上路,决不可和此二人一起。”
安乐婆婆道:“连我也不能?”
白长老已是经过深思熟虑:“还请二小姐多多考虑门下兄弟的心情。”
安乐婆婆不仅感到为难,而且无比挫败。
在百里瑶的问题上,她不能做到两全,在燕宁的问题上,她仍然不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燕宁一直看着她,此刻却不得不把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拉了拉叶小浪的衣服,道:“我们走便是。”
叶小浪道:“好。”
安乐婆婆一怔。
燕宁笑吟吟道:“各位前辈大侠,洛阳再会。”
说罢,她拉着叶小浪便往外去。
“慢着!”安乐婆婆快步挤过人堆,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赧然,“实在抱歉。”
叶小浪笑道:“前辈本来也不欠我们什么,营救我们也纯属江湖道义,怎么能苛求呢?”
燕宁点点头,道:“婆婆,我……”
她停顿良久,只说了两个字:“谢谢。”但这两个字已然胜过千言万语。
安乐婆婆眼眶一热,又很快忍住,柔声道:“你们国家的大司马已经屯兵于黄河边上,若路途实在险恶,也可求助于他。”
燕宁道:“好。”
叶小浪收好自己的行装,在燕宁门口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是换回了那件有刀口的红衣裳。
幸好安乐婆婆给他们准备了新大衣,才好把那道破口遮住。
燕宁挽起他的胳膊,眉间似有郁色。
叶小浪问:“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燕宁睫毛颤动:“我只是突然明白了我名字的含义。”
叶小浪笑笑:“你这名字起的不好。”
燕宁问:“怎么不好?”
叶小浪反问:“你哪里‘宁’了?”
燕宁被他噎得没法接话,好半天才道:“你倒是人如其名,放浪形骸。”
叶小浪很受用,他认为这是称赞。
走了几步,他忽然道:“我们的马死了。”
“阿越杀的?”燕宁出离愤怒。
叶小浪愁眉苦脸道:“不然还能有谁?”
燕宁气坏了,又得靠他来哄。
安乐婆婆站在院中,万般不舍地凝视他们的背影。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她还是决定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