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交好友,和谢家来往密切,每年都来拜祭谢清云,谢文军老先生亲自求情,他也没放过。就连他亲姑父、谢文军的亲女婿都一样给拿下了,说是谢清云的死跟他有牵连,本来还没人信,后来甩出了证据,人证物证都有,铁证如山啊这是。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女婿十多年来没少为谢家帮忙、给老先生尽孝,有过有功,与谢小姐夫妻感情也不错,但什么关系也没用,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六亲不认啊这是。”
说完了,不少同学心有戚戚:“对,六亲不认,暴君、暴君。”
梁楚和板牙熊都听的一愣一愣的,梁楚手里托着大蛋,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它喂东西,板牙熊吃得肚皮滚圆,扒着他手指问酒好喝吗。
“你喝什么酒,”梁楚捏着它放倒在手心:“他们说的还是谢慎行吗,我怎么听着跟听唱大戏的似的,重名了吧,我记得他以前很听话啊,身上是有点毛病,但是哪有他们说的这么吓人。”
“是……的……”板牙熊吃太撑了,躺下就像个乌龟似的翻不过身来,索性就躺着了,奄奄一息。
三人成虎,谁也没有亲眼看到,在好事人的嘴里传来传去,总有夸张的地方吧。
梁楚也吃撑了,瘫在椅子上不敢压着肚子,一边想回家的时候遛弯回去,消消食,不然没法睡觉。一边听那边继续放言高论,男同学站起来敬酒,说谢慎行手段虽然无情凶残了点,但绝不是莽撞冒失的人,之所以这样大胆,是有必胜的把握的,大家也看到了,也确实满身都是本事。他这厢毕业,不会进自己家的公司工作,准备去谢氏应聘啦,预祝自己马到成功,厚颜先叫一声谢老板,哈哈。
于是话题就这么转了个弯,转到了工作上,新长成的一茬即将步入社会的国家小栋梁们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忐忑,追忆往昔,向往明天,饭局差不多到了尾声。
这时坐在梁楚身旁的仁兄转过脸来,呼一口气,糊了梁楚满脸酒味,那酒气大的,差点没把人熏吐了。偏偏他喝的满脸红光,鼻子不通,那口气一股一股喷过来,跟臭气喷雾似的。
“荆可,没咋听见你发言啊,你想参加什么工作啊?也该考虑考虑了。”
“考虑考虑,”梁楚东张西望,寻找新鲜空气。
一个酒鬼不够,右边的仁兄也伸过头来,两只黄鼠狼放屁,把梁楚夹在了中间,新来的这位仁兄有点仇富:“那你考虑好了没有啊,想找什么工作,别太挑剔啦,要求也别太高喽,咱们量力而行。我呢也打算去谢氏试试水,虽然你家有点小钱,但此长彼消嘛,咱俩在个人能力上是没有可比性的,云泥之别啊,别嫌我做同学的说话难听,良言逆耳嘛,你也别用不着惦记谢氏,那里不是能混饭吃的地方,进去的都是牛人,不适合你。”
梁楚冷漠的看着他,但是吃太饱了脑子转不快,想了一会才想到你敢说我是泥,我可不止家里有点小钱,你小瞧我了,我还认识谢慎行呢,吓一跳吧,你知不知道他以前做过我的保姆,给我捏背捶肩递吃递喝,还是个偷内裤的变态……这一条不能说。你别看他现在人模人样的,以前也就是个小狼崽子,现在要是搁那时候啊,我一声令下,就你还想进谢氏?得先过了我这关。
梁楚前前后后想了两遍,背熟了就站起来,把凳子往后拉了一截,潇洒帅气的翘腿坐下,开始准备装十三吹牛了。谁知道梁楚才坐下来,两只黄鼠狼就离席了,跟他说:“荆同学,咱们有缘再见啊。”
然后摇摇晃晃走了。
再一看桌上,不仅仅是这两人,其他人吃饱喝足,也都走了。
梁楚哎呀拍腿,心情不好:“怎么都这样,倒是听人把话说完啊,我都想好怎么说了!”
板牙熊语重心长说:“您下回嘴快点,就能说了。”
梁楚郁闷地说:“你得让我准备准备,多想几条,咱们论据充足,才能更有说服力,一锤子镇住他。”
板牙熊说:“所以现在别人一下子都走了。”
梁楚说:“唉。”
一人一熊结伴出门,走了二里路,消食消了个差不多,才打车回家,回到家里躺床上了,梁楚说:“我刚才忘了一条,忘了说你也知道我是富二代啊,我有的是钱还找什么工作,怎么样?”
板牙熊说:“……不想跟您说话。”
梁楚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话说的真没错,谁能想到当年桥洞里的野孩子,能站到今天这个高度,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听起来谢慎行混得相当不错啊,离去的时候还是犹带稚气的少年,现在已成了手腕强硬、让人又敬又怕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