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她竟然!
他的心猛的一抽,强烈如而陌生的情绪倾泻如瀑,勃然的脸上涌~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
联邦最年轻的执政官,二十七年第一次“买”了一个中意的女人回来,然后自杀了……
完。
……*
人在软弱和恐惧的时候都会暴露出很多情绪,这些情绪纠缠沉淀,有的云淡风轻而去,有的却变成荒野古井,逐渐堆砌层层结茧,终究成为我们日后的心境和模样。
唐格的伤口并不深,因而即使那样多的失血也只是让她变得更加虚弱,但是却不能应景而痛快地昏过去。
所以,她清晰感受到了接下来一系列密集而且仓促的抢救。
手臂被巨大的布条勒住,差点变成两截……
大杯大杯的营养药汤酸的甜的苦的……
还有手腕一会一会的蚂蚁般输液针管的感觉……
好吧,对鸵鸟格来说这些暂时都还可以忍……
但是。
“少帅,不行,这伤口还是要缝起来……女人们都太体弱,愈合能力很差,如果放任这样会感染的……”
她听见男人的声音略有迟疑:“现在?”
“不缝针感染了很容易死掉的。”
唔……这医生……太夸张了一点吧?唐格听他又说(吹),“放心吧,少帅,反正她现在昏睡,我这都做多少年了,动作快,两针就搞定……”
“不用麻药吗?”傅婪问。
“不用不用。你别看这针,虽然粗,但是短啊,两下而已,要是打了麻药,以后影响到手就不好啦。”声音带着讨好。
……她顿时心头一凛,偷偷睁开一条缝隙看过去,整个人从头到脚傻了一傻。
只见一个圆圆胖胖的脑袋正挤在她身前,手里拿着一根粗粗的“绣花针?”尾部挂着黑色的线……看样子,真真的准备为她缝缝补补……
某人本来很伤感很脆弱的心情在霍霍作声的缝衣针面前立刻变得不堪一击……
唐格猛然坐起来,失血眩晕的身体晃了晃,眼前有些发花,手被夹板固定住,动起来颇为费力。
“你们要干什么?!”
傅婪看着她,她毫不畏惧地回看过去。
萤亮的目光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无谓。
连割腕都干过了,还怕什么?
就是呀,还怕什么?(底气好像更足了)
来啊,相互伤害啊,不要以为你长得高我就怕你,不要以为你位高权重外加长得帅我就买你的账,爱咋咋地……吾心有热血,引颈不负少年头……绝对威武不能屈服……
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唐格想。
然而傅婪只是看着她,他略略上前一步,少女警惕地定住身子,全身都显出剑拔弩张的勇气来。
他便站定了。
很好,就这样。唐格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胜利之光。
然后便听见他对医生说:“去吧,看起来不用用麻药。”
!WTF……唐格立刻瞪大了眼睛:“不管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啊……”
……
门在傅婪身后缓缓关上,他站在门口,顿了顿,若有所思。
“啊……”房间里面传来可疑的叫声和胖医生磕磕绊绊的哆嗦声……
“你别动啊,拧成死疙瘩了!”
……*
不算平静的一夜终于过去。整个别墅重新陷入新的沉寂,停车坪的车无声来去,飞行器落下又飞起。
在唐格豁出一切的强烈抗议中,胖医生终于妥协,小小剂量用了麻醉粉。
彻底处理完伤口已经半夜,吃了大量药汤外加助眠饮品的唐格在警惕中也最终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她醒了一觉翻过身去又睡过去,又醒过来,房间还是静悄悄的。
屋子里拉着厚厚的窗帘,仅在床尾留了一盏灯。
顺着灯看去,不远处的案几上整整齐齐放着衣衫,从里到外各有几套,衣衫旁边有新切好的果品,一颗颗晶莹剔透,卖相动人。
唐格左右看了看,艰难起了身,光脚踩上地毯慢慢走了过去,好漂亮的小裙子……她左右看了看,门窗都关的好好的。比起身上厚重宽大几乎拖到脚踝的睡袍,眼前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哇喔……都是合适的尺寸!
不大不小,从内到外!真的呢?
?!!
唐格的笑突然僵在了脸上……她低头看向身上那明显大了几号的睡袍,上面隐隐还有陌生而清冽的气息……
……
感觉到了一万点暴击……
待她迅速平复心情,捡了一套宽松方便的长裙,已经又是十分钟过去了。
受伤的手被那强迫症的胖医生裹成了棒槌一般,费劲换上,又是十分钟过去了……
就着房里的水池勉强洗了把脸,她不由感叹,好在伤的是手不是脸……
终于收视完毕。唐格深吸一口气,缓缓向外走去。总不能一直待在房间里。
人总是要吃饭的。要……上厕所的。
毕竟,找死这样的事情,一次就够了。
从对方的反应来看,事情看来并没有想象那么糟糕。而且,连他也提到过日蚀,不管是不是瞎掰,但毕竟是一个线索。
既然一切均有可能。元气满满的少女顿时又有了新的希望。
长长的走廊,带着古老的中世界风格,两旁的墙上有色泽明远的挂画,有的画上面还隐隐有英文字样的题句。
两旁的木门上,都会有小小的门牌,上面刻着不同的标示。
其中一扇门上,上面刻了一本书。
唐格的步子顿时粘住了。她想了想,咬牙缓缓推开厚重的木门,一个浩瀚层叠的图书馆式的超高穹顶出现在眼前。
鳞次栉比的排列,古老书籍的历史感和香味。
她一瞬震住。呆呆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
看了不到十秒,走廊上传来管家的声音:“格小姐,有一位客人等您很久了。”
唐格啊了一声,快速关上门退出来,只见管家站在走廊的尽头,神色晦暗不明,似乎早知道她醒来一般。
客人?疑惑的唐格跟着他走过去。
隔着二楼的扶栏,她一眼便看清了来人,长发旖背的翁雪赤足站在客厅,面色苍白,双手绞着,眼睛红红肿肿,衣襟处有隐隐的青色痕迹。
一个形貌有点像傅婪身旁那个副官崔答的男人坐在她身后,看见唐格,他略略抬头,矜持有礼的伸手打了一声招呼。
唐格微微皱了皱眉。
只见女人抬头看着自己,只看了一眼,仿佛就要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