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她:“那可曾有人和这女官贴身相处过?”
辛汇心中隐隐不安,想了一想:“除之前照看她的两个宫娥,这些日子便只有其他人探病待过?”
梁太医闻言面色变了一变,环顾四周,其他宫娥都面面相觑,便和楚王美牙借一步说话。
据梁太医望闻而断,美牙的症状与寿宁宫中那位病极发疯的宫娥颇为相似,都是开始高热糊涂昏沉,面皮发青,唇色发紫。
并如玉蟾真人所言,此症果真有传染可能。
辛汇不信:“美牙并无和翠儿接触可能,便是真有传染危险,那自然也首先是我。”
梁太医苦笑:“此症发病奇怪,虽不知是何来由,但是所有的病人最开始都是和翠小姐有过接触。君夫人福厚深泽,便是接触也可能无妨。”
辛汇疑惑:“但是美牙日日在这坤和宫中,如何可能接触到寿宁宫的人,便是那日一面之缘,也并不曾有近的接触。若是同在一个宫中,呼吸之间便可能痼疾相传,那首当其冲几位太医都是危险的。”
牡丹在美牙生病之后,作为代管女官,在坤和宫中,只要有机会便会巴巴的
辛汇疑惑:“但是美牙日日在这坤和宫中,如何可能接触到寿宁宫的人,便是那日一面之缘,也并不曾有近的接触。若是同在一个宫中,呼吸之间便可能痼疾相传,那首当其冲几位太医都是危险的。”
牡丹在美牙生病之后,作为代管女官,在坤和宫中,只要有机会便会巴巴的跟在辛汇身后,只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李代桃僵,成为辛汇的左膀右臂。
她自诩比起美牙除了块头稍微小点,论吃饭,论力气,论跟着小姐东奔西走的念头和胆子,其他一点不逊色。
可惜小姐在府里的时候和如夫人斗气,根本就无视如夫人房中的任何一个人。
此刻得了这个机会,她如何能放过表功的时机,当下便先行一礼,强行插嘴道:“夫人可曾忘了,咱们这宫里还有一个人可是从寿宁宫过来的。”
辛汇心头一跳,诧异看向牡丹。
梁太医面色一变,转头看向眉间紧蹙的楚王。
因着牡丹的这句话,整个坤和殿都忙碌起来了,所有人在手臂上依照曾经和美牙以及苑齐的接触程度都系上了不同颜色的带子,再根据带子的颜色从深到浅安置不同的区域,只有完全没有解除的人才被安排在辛汇身旁服侍。
牡丹棋错一招,反而远远被打发了开去,气的午膳都少用了两碗。
辛汇此刻有了玉蟾真人给的药丸,反而心安,便如梁太医所说,此病就算难治,但是只要等发病到一定时间,服用玉蟾真人所给药丸便可以顺势而解。
只是那药丸,梁太医叹气,听玉蟾真人所说,数月方可得一瓶,每瓶不过数丸,经过翠小姐殿中事情这么一闹,之后的情形恐怕是有价无市。
梁太医自然是后悔早前近水楼台先得月,为何不拉下脸皮求得一二。而辛汇便是心中暗暗松口气,幸好自己先下手为强,得了这么一枚保命的。她便要侍女每隔一个时辰看看美牙的情况,只等她的情况稍解便可以用药一并根除。
宫中本来口舌闲言便多,如是遇上严苛厉害的后妃,廷杖之下,或许明里少些,但是暗地里,却也是防不胜防,更何况是心灰本身便不是个喜欢棍棒教人的主,为着她这事,楚王忙里偷闲还帮忙处置了几个宫娥,鬼头鬼脑的传言才渐渐平息了些。
但因为齐国正式递交了国书,两国接洽,夜难免□□乏力,辛汇初到,却也是一国之后,本应主持晚宴一应事宜,楚王忧她恐忙不过来,便额外派了两个能臣前来帮忙。
其一,便是那笑眯眯的晏隐。
他虽然看着不靠谱,但是做事倒是非常靠谱,大体送来的流程细节辛汇看过一次,便知道是个得力的熟手,也便放手让他去做,少了自己许多事。
如此两日过去,坤和殿中反而一片安宁,除了刘嬷嬷日复一日的咳嗽和美牙的浑浑噩噩,其他都是照常,宫里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开了些,而手臂上带着红丝带的宫娥心头也大大松了口气。
对自己性命松过气来,接下便是秋后算账,几乎人人都认定,是苑齐给美牙带来的厄运。
这坤和宫中,人人健康,只有她是从寿宁宫过来的,不是她还会是谁?君夫人一片好心收留她,自然怪不得,但是她自己不识趣,恩将仇报,那便也怨不得她们替天行道了。
不知道从谁在苑齐的被褥上泼水开始,一场带着愤怒的恶作剧开始了,她吃的饭被换成了馊的,喝的水里全是泥沙,被褥常日不干。
苑齐便如木头人一般,不解释,也不辩驳,只是默默的受着,好像这些是她应该受的一般。因着她的沉默和忍耐,恶作剧变得越来越厉害,宫娥们一个个带着捉弄的小恶在众人齐聚之后也会慢慢发酵变成难以收场的残忍。
开始有人明目张胆在苑齐走过的时候吐她口水,紧接着便是行走做事之间被伸出的脚绊倒,她梳妆的器具被人扔进了杂物房。
苑齐仍然没有反抗的迹象。
于是有一天夜里,牡丹一房的一个小宫娥在她的怂恿下,溜进苑齐房中剪了她那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
那一天,苑齐没有出门。
小宫娥在外得意洋洋的讲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其他宫娥吃吃发笑,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忍耐,有人好奇她的底线是什么。
有宫娥有消息门道便说,这些都是毛毛雨,你们可不知道,这位娇娘子是晏将军从陈国战场带回来的,早已经像那客栈的筷头长凳一般。
牡丹不明:“筷头长凳?这是什么?”
出神市井的小宫娥便得意的卖弄:“姐姐养在高门自然不知。这客栈的筷头长凳,一点筷头千人尝,一弯玉身万人骑呐。”
牡丹胖脸一红,然细细一想,也跟着笑起来。
是啊,从那战场被俘的女人堆里带回来的,还有什么礼义廉耻?
她们越发觉得自己的理所应当。
牡丹的笑笑到一半,突然僵住,只看那临近屋中,一个头裹着布帕的女人正缓缓推门而出。
不是苑齐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