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帝王。
唇角自嘲地扬了扬,嘲己胡思乱想,又敛起那点嬉皮笑脸来,认真对待眼下的考验。
颜欢欢走出去,迎面便是一抹风风火火的明黄,踩着太监的背下地,抬眸过来,如芒似电,不复往日温情,虽不至於怒目而视,可来人是何等尊贵身份?光是不给好脸色,已能教人心惶然,自省起来。
但别人怕,颜欢欢却是不怕的。
先不说二人
旧情,光是皇上这气势万钧的样儿,就让她心头大石落了一半。
赵湛要是不着紧她,真对她失望了,压根不会这么急。放眼整个人后宫,也就她跟他相处的时间最多,偶尔召她到书房伺候,外臣求见,隔着屏风也不让她避让,她多少也摸准了他真正动怒的样子。
同样冷着脸,要是他不紧不慢的来,她倒要发慌了。
这时候,铁了心要吓唬一下爱妃的赵湛将俊脸绷得紧紧的,就连伺候他时日最长的随井都以为圣上这回是不会轻轻放下了。
“嫔妾參见皇上。”
颜贵妃盈盈跪下
“颜贵妃……”他扬声,打算有话要训斥,也得关起门来训一一他是想颜欢安份点儿,可不是要让旁人看她笑话。只是才刚唤了她的名,她应声抬头,含星美目已蓄满了泪水。
“爱妃……”
语气软了。
第二句‘爱妃’刚落,她眼眶里的泪水便簌簌而下,其恰到好处,只流泪不流涕的技巧,教后宫妃嫔望尘莫及。
这时候,赵湛便是有百般道理要说教,也说不下去了。
颜欢欢不求情,不叫冤,泪流汹涌却默然无声。
二人大眼瞪小眼,少顷,赵湛长叹一声,俯身亲自扶起她,搂入怀里,当着一众低头沉迷地面的宫婢面前,温声劝慰:“别哭了,不是最要面子吗?为了争个面子,连太后都得受你的气,怎么现在倒不在乎在下人面前丢脸哭鼻子了。”
要不是知道他没恶意,真以为是来挑衅的。
“分明是嫔妾受她的气!”颜欢欢顺势将脸埋在他怀里,厚颜无耻地恶人先告状:“那些棉里藏针的话,无非是说给我听,埋汰我,我只不过讲几句道理,她就要动手打人,把檀纹的脸都抽肿了,我和檀纹情同姐妹……”
“一个宫女,如何当得你的姐妹?此事是太后不对,但这种话也莫要再说了。”
不自觉地,赵湛已经将这件事定性为太后的错。
颜欢欢对檀纹的定位也没什么所谓,顺势一个驴打滚:“打狗也要看主人,檀纹是我最得用的宫女,打她就是打我的脸面,我脸都被打肿了,皇上还凶我!”
……
“朕,哪里凶你了?”
赵湛哭笑不得,被她一通又哭又是撒娇撒泼的,态度早就服软,这时说话的语气,赫然带了三分求饶认怂来。颜欢欢别的不行,见风驶舵的功力却是一等一的,所谓敌退我进,见他态度软化,立刻打蛇棍上:“皇上今日来长乐宫,见了我也板着脸,跟上朝似的,难道我就连皇上一个笑容也不值得吗?皇上分明就是想帮着别人欺负我,枉我还心疼皇上,呜呜呜,嫔妾好苦……”
委屈起来的时候,又记得自己要谦称嫔妾了。
旁边的随井,叹为观止,心里急得直跺脚一一皇上你骨气呢?不是说要教育一下颜贵妃的吗?
“乖,进去再说话,堂堂贵妃在下人面前哭成这样,成何体统?”
“堂堂贵妃的大宫女被人掌掴十下,嫔妾早就没有脸面可言了,皇上莫不是要关起门痛打嫔妾一顿,嘤嘤嘤嘤……”
……
赵湛百口莫辩,态度软了又软,最后温柔得跟哄孩子似的,哪里还有来时的冷酷肃穆:“是朕错了,朕怎么舍得打你?”
“皇上舍得让别人打我!”
“怎么可能,放眼整个后宫,谁敢打你。”
颜贵妃哭唧唧,跟着前头的设定说顺口了:“不打我,他们打我的狗。”
檀纹:……
“好好好,你的狗也不打。”
“……真的吗?”
“朕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那就进去再说。”
见颜欢让步,赵湛大大松了口气,已浑忘来时的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