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两章合一

细想想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他要离开的步子停住了，转而背着手，忠实地守在了门口，不让任何人有靠近的机会。

    在房间里随手放了个干扰器，确定他人无法进行窃听，张丰才道：“霍将军，我要跟您谈一个条件。”

    霍明英皱眉：“什么条件？”

    “这么说吧，”张丰坐在椅子里，一手撑着腮帮子，微微歪头笑着看对面的男人，“我要用你们Alpha的帝国未来交换一个条件，如果您答应，我帮您赢下这场仗，如果您不答应，我让整个帝国陪葬。”

    霍明英这次不是诧异了，已经是震惊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说得很清楚，给您一分钟时间考虑，请选择吧。”张丰看了眼时间，闲闲地道。

    “这不可能！”霍明英脸黑得要滴水，“你没有资格跟我谈这种条件！你太嚣张了！枉我刚才还高看了你几分，你对国家的忠诚呢？”

    “喂狗了？”张丰想了想，摆手，“我对国家忠诚，这个国家指得是形成国家的人民，不是对你们Alpha忠诚，您大概误会了我的意思，将军。”

    霍明英拍桌：“荒谬！帝国就是帝国！无论是Alpha还是其他人，都是帝国的子民！”

    “嗯哼，您看，在您的帝国里只有Alpha和其他人这两种人呢。”张丰耸肩。

    “你！！！”

    “我要得是公平，”张丰道，“不要告诉我您从来不觉得Beta和Omega在这个帝国中得到了他们应有的公平，如果您是这样认为的，我想这个条件咱们也可以不用谈了。”

    “这是人类自己决定的，”霍明英沉声道，“许多年前的人类，为了获取优秀的基因，擅自将人类用基因分了等级，从第一个Alpha诞生开始，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公平可言，我承认你很聪明，可那又如何？你认为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有，”张丰点头，“只要有人还在抗争，它就有被争取的意义，何况将军，您是个聪明人，难道您不认为再这样发展下去，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帝国，最终都会走向灭亡吗？”

    霍明英：“……”

    霍明英手指骨捏得咔咔作响：“你太天真了，你，还有子苏，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在做些什么梦，但我要告诉你们，推翻Alpha统治的帝国？这不可能。”

    “Alpha意味着力量和强大，人类从古至今都是依赖着强者生存的，这是天性，”霍明英道，“弱者无法存活，而强者意味着统治和占领，只有强者开创出足够和平的世界，哪怕它黑暗，哪怕它踩着无数鲜血，而弱者，是借着他人沾满鲜血的手存活下来的，既然如此，就不要怪这个世界不公平。”

    张丰有些惊讶，他不知道这是霍明英自己形成的思维，还是霍年在写作的时候所赋予他的，不得不说，这个思维方式非常的“商业化”、“金融化”、“精英化”，而且它们非常的现实。

    对比如此现实的霍明英，自己这个同样身为“成年人”，经过了无数困难、看透了世间的人情冷暖，才一步步爬向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学会了不再轻易相信他人的自己，这时候反而像个中二热血少年，居然天真地在争取着“公平”？

    张丰一时有些走神，他觉得自己领悟了什么，可又说不明白。

    “您说得未必没有道理，但世事无绝对不是吗？”张丰道，“况且现如今弱者和强者的区别在出生前就已经被注定，既然如此，站在制高点上嘲讽他人不够强大又有什么意义呢？”

    霍明英眯了眯眼：“我们都各自有理由，我不愿说服你，你也不要来说服我。”

    “我没有要说服您，”张丰道，“我是在跟您谈条件，还有二十秒，您决定选哪边了吗？”

    “你拿什么跟我谈条件？！”霍明英气急，“我也不是皇帝陛下！我如何能将帝国当做条件？！”

    “您当然能，谁不知道雷虎军团就是皇帝陛下最看重的军团，霍家更是受陛下重用，先不说百年后霍家会不会因为位高权重被皇室忌惮，但如今，你们是帝国唯一的倚仗。”张丰道，“我的条件也说得很清楚了，只要您给我公平，我就给您胜利。”

    霍明英并没有被他绕进去：“小子，你口口声声要公平，我们若胜了，帝国依然是Alpha的帝国，你的目的根本达不到。”

    “那就不是您该担忧的事了。”张丰笑笑。

    张丰抬起手表：“最后五秒，五、四、三、二……”

    “好，”霍明英重重一拍桌子，“我答应你，现在，把你的坏消息和解决办法说出来吧。”

    霍年在旁边吹了声口哨。

    霍明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子看老爹好戏，这种痛谁能懂？

    张丰也不再卖关子：“坏消息是防御系统的指令调换不是来自外人，而是自己人，若是其他人可能查不出对方的来历，可是不巧，我刚好知道。”

    霍明英疑惑地皱起眉头。

    “说得太过复杂，不熟悉研修专业的将军大人您也不会明白，我就这么说吧，”张丰无视对方抽搐的眉角，继续道，“这种防御系统就如您所知，最高权限只在统帅和皇帝陛下手里，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咳咳，系统里录入的是陛下的DNA基因数据，而要调换指令，首先需要与陛下的DNA至少99%以上相似的数据，这就将我们的嫌疑人范围缩小到了整个皇室之中。”

    “还有统帅呢？”霍明英面无表情问。

    “帝国的最高统帅现在就在我面前，霍家没有理由这样做，就算有，我查到的数据来源也与你们无关，你以为我是故意撇清霍家嫌疑的？”

    霍明英深吸了口气，第一百三十次提醒自己忍耐，忍耐……他快忍不了这小子了！！

    “我之所以知道这是皇室的DNA数据，是因为我在机缘巧合下帮一位小王子修理了他被人动了手脚的机甲，您应该知道，绑定的DNA数据系统在紧急关头可用于自我防御，其他人解不开这个功能。”

    霍明英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你是说……”

    “我之前犹豫过，为什么小王子的机甲出了问题，最后却是我被人盯上，现在我明白了，”张丰说着，看了眼半点都不讶异的霍年，自然明白这都是霍年早已知道的事情，“因为他们怕我发现了问题所在，其实当日，小王子的机甲根本没有出任何问题，他的机甲之所以被动了手脚，那都是他自己设计的，我说得对吗？霍少校？”

    头一回被媳妇儿叫少校，霍年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兴奋的情绪。

    这种制-服play既视感！

    “子苏？”霍明英讶异，“你早就知道？”

    霍年当然不会说自己早就知道，他虽知道剧情发展，但有些剧情因为他和张丰而发生了改变，他也无法事事都了若指掌。

    比如这次海盗袭击本应该在两年后，而在那之前，皇室会先有一场动荡，其罪魁祸首就是小王子贺裴，那个常年通过抑制剂和化妆掩饰自己真实身份的小王子其实并不是个Alpha，而是个不折不扣的Omega。

    因惧怕和厌恶政治联姻，对只能作为工具而被交易的自己感到愤怒和无奈，所以他谋划了一场政变。

    这位Omega小王子并不昏庸，相反他聪明伶俐，深知如何将自己藏起来，从来不在人前高调，在他正式成年前，皇帝默许了他伪装自己“性别”的做法，或许是因为皇帝陛下也认为，自己最小的儿子是个Omega有些丢人吧。

    毕竟除了几个Omega公主，其他男性皇室成员都是Alpha。

    霍年当然知道当时的机甲问题是怎么回事：那台机甲是皇帝陛下送给贺裴的礼物，虽是一台初级机甲，但它的性能却不比普通的中高级机甲差，贺裴动了机甲内部的DNA数据，导致机甲自动防御系统崩坏，只要操作不当，机甲会将贺裴认作“外来者”而自爆，从而消灭“敌人”。

    机甲一旦自爆，想从程序内部查出原因就很难了，而这台机甲身为Omega的贺裴原本就用不了；皇帝陛下的长子，也就是未来会继承皇位的大王子贺笙，他的Alpha孩子即将达到可以操作初级机甲的年纪，到时候他会想办法让那个孩子从自己这里将机甲要去。

    要知道他的几个Alpha大哥从来都看不起他，从他这里夺走的东西数不胜数，因为他迟早都是要被“卖”掉的，除了这一点，他没有任何价值。

    大哥的孩子要他的机甲，他怎么可能不给？想来其他兄弟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然后那个孩子就会出事，大王子失去了第一个Alpha孩子定会誓不罢休，而他则会借此机会将Alpha和Omega的矛盾彻底抬到明面上来。

    他要为所有的Omega争取他们应得的权益，在这一点上，他必须要下得去狠手。

    历史上哪一次的变革不是伴随着鲜血和牺牲呢？这很正常。

    因为机甲的自爆而无法查明真相，他会将事先准备好的证据和谣言散布出去——因为机甲上的DNA绑定，因为Alpha和Omega在结构上的不同，所以才造成了这次的惨剧。

    高级以上的机甲都会配置DNA绑定，就像斯库张的机甲那样，而它们只承认Alpha为驾驶员，导致Omega直接从驾驶员职业里被剔除。

    如果机甲没有这个配置，就不会有这样的惨剧，等全国机甲取消DNA绑定，Omega就可以学习驾驶机甲，从而获得与Alpha一战的位置。

    贺裴的计划很好，而且他早已打定主意用一生来推行这个计划。Alpha看不起Omega，所以哪怕要求取消机甲绑定，高傲自负的Alpha也不会因此认为Omega就会有所机会。

    只要能获得武装力量，推翻Alpha就势在必得。

    因为张丰已经揭晓了贺裴的秘密，所以这已经不算关键词，霍年将自己知道的选择性地说了出来。有一部分他已有证据，他已抓到了一些制造谣言的人，而关于机甲内部修改的证据，就在张丰手中。这也是霍年迟迟没有解决贺裴的原因，在张丰察觉之前，他无法进行提醒，他所获得的证据还不足以支撑起诉贺裴王子，他只能静待谜底揭开的那一刻。

    听了霍年的汇报，霍明英很长时间没说话。

    张丰道：“您瞧，我说什么来着？再放任Alpha们下去，帝国只会走向灭亡。”

    霍明英沉着脸教训霍年：“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没有足够的证据，”霍年道，“只凭几个谣言，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他也没想到，贺裴在机甲的计划被张丰巧合下毁了之后，居然会联合空间海盗。

    这直接导致了海盗袭击事件提前了整整两年。

    “你的解决办法是什么。”霍明英看了眼表，直接问。

    “很简单，我修理的机甲都有数据备份记录，这纯粹是我为了研究而养成的习惯，这一点贺裴王子可能完全没想到。”

    “所以？”

    “您不会真的相信什么Alpha和Omega因为结构不同，而造成机甲爆炸这种事吧？DNA数据就是自爆系统的基础，人的DNA与他是Alpha还是Omega并没有关系。这次的基地防御系统从内部被调换了指令，我要是猜得没错，不过是贺裴王子的故技重施，只要两份记录里的DNA修改一致，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十分钟后，分析数据显示的结论与张丰预料的一模一样。

    霍明英当即下令，派人将这份数据秘密送回皇室，张丰则被带去恢复防御系统，只要知道了问题所在，修复便是很简单的事情。

    一小时后，战场发生了巨大转变，海盗们的统一袭击果然有问题，很快众人发现那是为敌方的主力军悄悄通过“被损毁”的防御系统上空做了掩护。

    而防御系统的重新启动给了正在上方的主力军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两小时后，这场战斗就毫无悬念地结束了。

    贺裴被秘密押送回皇室，皇家要如何处理他，那不是张丰该知道的事情。

    可是张丰在这一次作战里几乎左右了整个战局的表现，得到了霍家的高度赞扬，Omega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在霍明英的承诺下，皇室不得不答应了抑制剂的普及；王普利斯的两台高级机甲升级版紧赶慢赶地研制出来，他匆匆奔出想要让霍子苏来驾驶，却发现战争已经结束了。

    圣手站在空荡荡的学校里，仰望湛蓝平和的天空……很心塞，悲伤辣么大。

    完全不同与以前的机甲问世，引发了其他帝国的高度重视，橙明帝国的地位也跟着显得微妙起来，皇室也像被注入了兴奋剂，前所未有的在各项领域里开始活跃起来。

    而普利斯的一句话又将皇室打入了谷底——这台机甲之所以能出现，是因为有了张应。

    张应是个Omega，皇室纠结了，要给他颁奖吗？要让世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吗？

    而在皇室犹豫的时候，炫妻狂魔霍总已经大嘴巴地给说出去了。

    最新机甲有其他帝国都没有的能力！我夫人是研发者之一！

    他是圣手唯一承认的弟子！

    他为我们赢得了和海盗之战的胜利！

    他为我们将战士的损失减少到了最低！

    众人：“……”

    够了，已经听腻了，再听就要吐了。

    网络上，电视上，报刊媒体上，舆论呈现了一边倒的样子。

    Alpha们难得沉默，Omega们难得活跃，甚至很多Omega自此将张丰当做了偶像、英雄，部分Omega在大街上看到报道的时候，居然哭了出来。

    当然也有Omega感觉到了不安，他们提出了异议：给Alpha生孩子有什么关系？他们得养着我们，我们不用愁吃喝，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如果Alpha因此厌恶了Omega，那我们要怎么活下去？除了生孩子，我们什么都不会啊。

    而在外界讨论得轰轰烈烈的时候，张丰意外收到了被囚禁在监牢中的贺裴的邀请。

    被邀请去监狱，这也算是新奇的体验。

    皇室的监狱自然不同寻常，与其说是监狱，不如说只是大一些，空一些的房子。

    除了不能离开这所房子，其他的生活则与平日无异。

    贺裴除掉了常年覆盖在脸上的妆容，换了一身休闲的长衫，他看起来比张应初见他时消瘦了许多，但不可否认，他长得极美。

    贺裴邀请张丰一起下午茶，这位小王子从头到尾没有提到Alpha和Omega的话题，没有提到机甲，也没有提到和海盗的战争。

    仿佛只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看看风景，吃吃点心。

    直到张丰起身准备告辞，贺裴才道：“我对我所做的事并不后悔，但你用另外一种方式做到了我没做到的事情，我替所有的Omega感谢你。”

    张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终究没说什么。

    他行了个礼，被侍者引领着离开了。

    后来，在霍家的支持和王普利斯研究所人员们的支持下，张丰从学校毕业就投入到了“创业”中。

    他建立了全球Omega联盟，简称O联。

    设橙明帝国为联盟总部，先后颁布制定了多种有利于Omega生活、就业、学习、婚姻等规则。

    这当中当然也遇到过困难，但在张丰答应免费为帝国服务五年，主要从事研发新型机甲、机甲武器、机甲防御等工作后，帝国富商们在利益的推动下首先倒向了张丰，帝国的Omega声色场所关闭了，取而代之的是愿意接纳Omega们的学校和工作岗位。

    看到商机的富商们兴致勃勃开设了Alpha和Omega的相亲网站，第一家“百合网”在橙明帝国诞生，后被延续到了各个帝国之中。

    皇室在一系列事件的推动下，最终不得不被迫默认了张丰的一系列行为。

    而Omega联盟的成功，也促进了Beta们的自立自强，后类似雇佣军的Beta自由职业开始盛行，他们并不局限于军团，同时也存在各种职业和行业之中，开始建立起一种新的社会形态。

    在一切开始往好的方向走时，霍明英终于默认了儿子和张丰的婚事，而此时，张丰的脑子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个进度条。

    张丰：“？？？”

    这啥玩意儿？以前没看到过啊？

    这个进度条目前还是0，可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它都在哪里，挥之不去。

    同一时间，在霍年的脑子里出现的却不是进度条，而是一个倒计时。

    倒计时时间显示：00:15:23

    霍年：“？？？”

    00:15:22

    00:15:21

    00:15:20

    霍年有点忐忑，问张丰能不能看见。

    张丰摇头，说自己脑子里有个进度条。

    两人一筹莫展，也没想出这东西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难道是回去的时间？”

    “或者是穿越下一本书的时间？”

    “这个进度条会不会是故事的进度？”

    “还是回去的进度？”

    顶着进度条和倒计时的两人，此时正穿着新郎服，等在VIP休息室准备婚礼的开场。

    门后头闹哄哄的，所有的大人物都来了。

    00:01:30

    00:01:29

    00:01:28

    ……

    00:00:05

    00:00:04

    00:00:03

    00:00:02

    00:00:01

    00:00:00

    倒计时为0的时候，休息室的大门打开了。

    外面是如雷声般轰鸣的掌声，张丰脑子里的进度条突然往前跳了一格。

    四周的场面一下黑了下来。

    张丰：“……”

    霍年：“……”

    随后现场版霍子苏和张应的洞房3D不和谐画面在眼前浮现，霍年无语地扯开领带，却陡然一僵。

    张丰正目瞪口呆站在旁边！

    霍年：“！！！”

    张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