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泾问完之后也有些后悔,老脸一红,呐呐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个什么四五六来。
他也觉得自己的脑子是不是突然抽了。还不是因为前些日子那裴璇几封信闹得啊。
现在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且不是他那侄女和那端木皇后在宫里如何,就看这裴家的两姐妹,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裴璇几封信三言两语就给她爹拿下了湖州知府的位置。这雪娘子······现在这个身份,若是回了上都和那傅邈重新走到一块了。
那么刚被打压下去点的定远侯府,岂不是······
许泾眼中闪过几许思量,歉意一笑:“对不住对不住,瞧我这嘴。是管得太宽了些了。”
“嗯。”雪娘子点点头,一点也没客套,低下头去不再看许泾,摆明不再想和他说话了。
丽娘倒也没让他们等多久,抱着画带着面色不虞的远山就过来了。
她一进来,看见那高恒的打扮也是微微挑了挑眉,显然没有预料到高恒回来这么一出。
不过惊讶也是一会的事情,丽娘掩唇笑了声,看向许泾:“等了这么些天,算是把个能够做主的人给等来了。”
看那样子,仿佛压根不把那几个站着拿着杀威棒的衙役放在眼里。她走到雪娘子边上站着,推了雪娘子一把:“我的好家主,既然我来了,咱们就继续吧。”
雪娘子狐疑的看了眼丽娘,还是闷闷点了点头,上前一步,直接跪到了地上。
高恒见雪娘子那样,也是一笑,坦然的跪到了地上。
许泾的手尴尬的摸了摸惊堂木,觉得这原告和被告也未免太自觉了些。
“许大人,今日您既然来了。想来我哥哥必能沉冤昭雪。”丽娘笑眯眯的跪了下去,“也希望许大人能够秉公执法,莫要顾念昔日同窗情谊。”
“大人既然愿意过来走一遭,想来是心里有了准备的。”雪娘子微微一笑,跟着一唱一和,“能够被皇上委以重任,出任按察使一职,定是铁面无私。”
“······”许泾看着这两个,心里抽了抽,这好话都给她们说了,若是真有心偏袒,估计就要落下口舌了。
“好了。”许泾皱皱眉,轻咳一声,表情一肃,“口说无凭,可有实证。”
“大人既然已经派人过来查了,定是听到了风声。”雪娘子垂下眼,不去看那许泾,“这高恒买卖户籍一事在这远山镇就不是个秘密,若是要实证,这远山镇与高恒家娘子亲近点的都是证人。”
“昔日我那舅舅命丧于此,本以为不过是意外,没想到舅舅死后没过多久,本以为早就死了的那舅舅书童竟是被割了舌头,或者逃了回去。”雪娘子这三天也不是闲着。好歹那远山给她一日三餐跟说书似的讲了这事情,基本的情况还是能够说的。
“舅舅那书童被他那弟弟蛊惑,直接暗地里害了我舅舅。”雪娘子看看高恒,闭了闭眼睛,“这高恒为了不让这事情泄露出去,竟然试图将他的亲生哥哥害死!索性那书童九死一生,算是逃了出来,直接将真相说与了我姨母听。”
“彼时我於家家道中落,人口凋敝,又如何与这高中探花,春风得意的高恒相抗衡?我姨母过度伤心,便搬到这远山镇来住着,希望能够时时刻刻感念她哥哥。却不想,没多久,这高恒竟然也来了这远山镇!”雪娘子面色平静,语言诚恳。
这乍一听上去,还真是有些难辨真假。
“姨母看到这高恒,本想私下里边看看原来那事情究竟有没有什么破绽留下。却没想到这高恒来到这远山镇,竟是怀着买卖户籍,借此盈利这样的不轨目的!”雪娘子猛地抬起头,眼里不知什么时候带上了点泪光。
“······”许泾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您这话说得不对。”高恒面色坦然,一点惊慌都没有,“若不是我哥哥,我有如何能够脱掉奴籍?这世上我最感谢的便是我哥哥,我又如何做出割下我哥哥舌头的事情?况且那是我正在那寒山书院读书,哪有时间来这湖州杀害於家家主?”
“再说那买卖户籍一事。”高恒微微一笑,“你这口说无凭,如何知道我是买卖户籍?这远山镇人口稀少,若不是吸收点外来的人口,迟早会消失。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远山镇的未来着想。况且每年的赋税我并未缺斤少两。您又何苦揪着这个不放?”
许泾摸了摸下巴,眼里深沉,一时间也没开口。
“大人不知。”雪娘子深吸一口气,拿过了丽娘手里抱着的画轴,打开暗格,将里边的一卷包得严严实实的书册一样的东西倒了出来。
“这是我姨母从高恒处得来的十数年来买卖户籍的账本,与部分户籍的具体资料。”雪娘子低下头,“这高恒经手的人里边不乏所谓的江洋大盗,穷凶极恶之徒。岂是他所说的为远山镇的未来着想?”
许泾眼前一亮,看着雪娘子手上的那卷书册,突然有些激动。
是了,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