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
姚氏眼底的欣喜与骄傲几乎要溢出来,比看到顾瑾瑜的郡主金印还高兴:“是啊,他们都挺能干。”
糊个墙有什么能干的?
顾瑾瑜撇嘴儿。
顾瑾瑜带来了不少御赐的东西,向所有人展示自己成为郡主的喜讯,然而除了姚氏一开始那点微薄的赞赏外,顾娇三个简直拿顾瑾瑜和她的贵重物品当空气。
顾瑾瑜完全没感受到炫耀的喜悦。
她带来的金银珠宝,还比不上一坛不值钱的酱菜。
果然是乡下来的,不识货!
夜里,顾瑾瑜回了侯府。
小丫鬟告诉她,她出门的两个时辰里,又有不少千金登门拜访,还留下贺礼,都是庆贺她荣封郡主的。
顾瑾瑜的心里好受了些。
顾侯爷回府,顾瑾瑜将去碧水胡同的事与她说了,当提到顾娇给邻居糊墙时她特地夸赞了一句:“其实姐姐也挺能干的。”
顾侯爷若当时在场,只怕也会觉得姐弟三个挺能干,可被发明了风箱的顾瑾瑜单独拎出来说,就有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顾侯爷嗤了一声:“糊墙有什么能干的?她也就只能干这个了!一天天的,让她去念书她不念!非得干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就不能学学你?好好念书,好好弹琴,好好地做侯府的大小姐!”
顾瑾瑜温声道:“姐姐开心最重要。”
顾侯爷冷哼:“她是开心了!”
把他儿子拐跑了!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真担心琰儿成天和那丫头在一起,也变成一个小土包子。
被担心会成为小土包子的顾琰,此刻正在与昭国第一神童小净空玩跳棋,成功输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十八局。
他黑着脸去了昭国第一天才少年的书房,找姐夫下会儿五子棋找安慰,结果被连杀五局。
伤透了心的琰宝宝去了老太太屋,和老太太以及她的两位牌友搓了会儿叶子牌,又被老祭酒检查了一下功课,完成了自己圆(挫)满(败)而又充(苦)实(逼)的一天。
给军营的第一批金疮药反响不错,军营很快下了第二批订单。
顾娇忙着日进斗金。
顾瑾瑜也没闲着。
风箱的发明很大程度上刺激到了她,她打小聪明过人,她不信别人能想出来的东西,她的脑袋瓜子想不出来。
何况风箱也就那么一回事嘛。
精妙是精妙,可原理很简单啊。
不就是增加风力,让火苗烧得更旺吗?
这有什么难的?
顾瑾瑜灵机一动,拿出纸笔,将炉子与风箱的配比进行了改良。
她增加了一倍的风箱,这样会让火力更大,冶铁的效果更高。
顾瑾瑜拿上图纸去了进了宫,将自己的想法与淑妃说了:“……原本一个月能做完的,改良之后半个月就能完工了!”
“天啦,快这么多吗?”淑妃惊讶。
“嗯!”顾瑾瑜笃定地点点头,“这好比朝廷早先用的水排,因为风力不够大,所以效果不够高。”
淑妃不太懂这个,不过听说能比现在的炉子还好用,那自然又是一项大功劳。
淑妃二话不说领着顾瑾瑜去御书房觐见陛下。
边关最近不安分,陛下正与军机大臣们商议要事,若寻常人来了,太监不会贸贸然通传的,可谁让这位慧郡主如今是陛下跟前儿的大红人呢?
魏公公笑着道:“请娘娘稍等,慧郡主稍等,老奴这就去通传一声。”
老奴?
从前魏公公在顾瑾瑜面前可是自称杂家的。
“有劳公公了。”淑妃说。
顾瑾瑜也颔了颔首。
魏公公迈着小碎步进了屋,小声在陛下跟前儿禀报了几句。
陛下快被边关的问题烦死了,恰巧也需要一点振奋人心的消息,便先让军机大臣们退下,将顾瑾瑜与淑妃叫了进来。
而顾瑾瑜果真没令他失望。
陛下其实也是个门外汉,但他信任顾瑾瑜,立马让人把图纸送去了工部。
工部的督造司看着顾瑾瑜的图纸,露出狐疑的神色:“这么多风箱,没问题吗?”
一旁的同僚道:“是顾姑娘的图纸,能有什么问题?陛下亲自让人送来的,赶紧吧!”
陛下下的令,那就没辙了。
督造司即刻吩咐手下,按照顾瑾瑜的图纸将炉子与风箱的配比改良了一番。
结果证明,效率的确提上来了,一天几乎能产两天的量。
陛下龙颜大悦,赏赐了顾瑾瑜,也赏赐了顾侯爷与工部。
顾瑾瑜在京城一时间风头无两。
所有人都称赞她是继太子妃后的又一奇女子,甚至隐隐让她有了与太子妃比肩的趋势。
东宫,一个小宫女为太子妃打抱不平:“娘娘,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也配与您相提并论?”
顾瑾瑜的身世瞒不住东宫,如今她做了郡主,更没隐瞒天下人的必要了。
老百姓不仅不歧视她,反而因此更看重她,认为她是民间的郡主,不仅没架子,还向世人展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山鸡飞上枝头也能变凤凰。
太子妃跪坐在垫子上,恬静淡然地练着字,仿佛不论经历多少风浪,她都始终淡然如菊。
“风光一时不算什么,要能风光一世才算她本事。”
话里话外,对顾瑾瑜的风头都没有丝毫不满。
太子妃见过太多风光一时的人,如流星般转瞬即逝,陛下跟前的红人来来去去,可长长久久的又有几个?
她从来不会去嫉妒抢了自己风头的女人,因为她知道,那都是一时的。
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老铁匠与木匠历经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了京城。
一路上由官府的人护送,倒也不算太难熬,就是老铁匠到底年纪大了,略有些吃不消。
因是陛下召见,官差们不敢延误,入京后,带二人去驿馆沐浴更衣了一番便即刻入宫面圣。
二人连京城都没来过,更别说皇宫了。
走在光可鉴人的汉白玉地板上,二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他们这种卑微的工匠,做梦都没料到能见到当今圣上,当真是光宗耀祖了!
老铁匠紧张又激动,迈步的老腿儿都在颤抖:“能见到陛下,我、我、我死在这里也值了!”
接待他们的是陛下身边的魏公公。
魏公公笑了笑,道:“金銮殿上,可不能说这个字,是忌讳。”
老铁匠赶忙捂住了嘴。
当然,他不忘瞟了魏公公一眼,明明是个男人,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木匠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年轻人适应快,然而也激动得生活不能自理,走了两步,一个踉跄险些摔了。
一旁的小太监们抿嘴偷笑。
魏公公一个眼神儿扫过去,小太监们齐刷刷地肃然了神色。
魏公公将人领去了偏殿。
他在门外恭敬地禀报:“陛下,县城的匠人到了。”
“进来。”陛下心情不错。
二人的衣裳是在驿馆里换过的,磕头的礼仪来的路上官差们也教了,至于说学不学得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二人还没见到皇帝,只听那龙威四起的嗓音便感觉腿肚子一阵发软。
“请。”魏公公笑着提醒。
二人战战兢兢地跨过门槛。
宫殿大气恢宏,纤尘不染,二人不像是来了皇宫,简直像进了仙宫。
“跪——”魏公公唱礼。
二人扑通跪下。
早先学的礼数统统忘得一干二净了,二人拿出了在坟头给祖宗磕头的劲儿,给皇帝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
完事儿了二人还想点炷香,可惜没有。
陛下对外如此敬畏自己的子民是很宽和的,不会摆在朝臣面前的那种神圣威严的架子。
“平身吧。”他道。
二人:怎么还有这个?官差也没说呀!
二人面面相看了一眼,忽然趴在地上,将身子摊平了。
陛下:“……”
魏公公:“……”
陛下险些笑岔气:“……快扶起来!”
“是!”魏公公也辛苦地憋住笑,亲自将老铁匠与木匠扶了起来。
是两个老实人,不然当初也不会毫不藏私地将鼓风技术在传授给了朝廷以及当地的工匠。
这也是陛下决定封赏他们的原因。
然而令陛下讶异的是,他们竟然拒绝了陛下的赏赐。
老铁匠真挚道:“原也不是我俩做的,是那位姑娘,陛下要赏,赏那位姑娘吧,我俩得的好处够多了!我的铁铺出了名,阿成的铺子也有做不完的生意,我俩一辈子都没挣过这么多银子!如今又能见到陛下,我俩死都无憾了!”
等他们回了县城,他们可就是见过皇帝的人了,能吹嘘十八代呢!
死字在皇帝跟前从来都是忌讳,然而从一个老百姓的嘴里用如此真挚的情绪说出来,陛下只觉得开心。
一开心,赏得就更多了。
陛下笑着道:“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二人在来的路上便商议过了。
老铁匠道:“我们……想见见那位姑娘,当面和她道声谢。”
那位姑娘,是他们命里的贵人,这声谢是无论如何都要说的。
陛下今日心情不错,准了二人的请求。
顾瑾瑜被带进了皇宫。
魏公公想着给她一个惊喜,没明说是来了谁,只道是两位县城的故人。
顾瑾瑜还寻思着她在县城有什么故人,莫非是两个庄子里的丫鬟?是玉茹回来了吗?
结果她就看见了两个陌生的男人。
两个陌生的男人也看着她。
顾瑾瑜的心里涌上一层不祥的预感,她蹙了蹙眉,敛起思绪,行了一礼:“陛下。”
陛下抬手示意她平身,看了看一旁的木匠与老铁匠:“你可还记得他们?”
“嗯?”顾瑾瑜一愣。
这俩人……她认识吗?
老铁匠与木匠的心底闪过同样的疑惑,对呀,这个姑娘,他们认识吗?
陛下调侃二人道:“怎么了?才过了大半年,就不认得自己的小恩公了?还口口声声要亲自给人道谢。”
顾瑾瑜的心里咯噔一下!
老铁匠皱眉道:“陛下,你弄错了,她不是那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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