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此处,满脸都是苦涩,“我真羡慕姐姐,嫁了人娘亲和弟弟也能陪在身边,还不知我会嫁个什么样的人家,祖母在为我挑选亲事了……但终归,是不如姐姐自在的。”
“说完了?”顾娇道。
顾娇的冷淡在顾瑾瑜的意料之中,她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听说姐夫高中了状元,我在这里向姐姐和姐夫道声恭喜。”
“谢了。”
顾娇说罢,背着小背篓出去了。
顾娇郎心似铁,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小三子在外头等候顾娇的功夫,与小伙子以及几个慈幼庄的孩子聊了聊,他不知里头的病人是顾娇名义上的妹妹——那位与顾娇自幼抱错的千金。
路上闲着也是闲着,小三子便与顾娇说起了自己听来的消息:“据说那位姑娘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隐姓埋名来慈幼庄做善事。要不是今日她晕倒,被慈幼庄的厨娘扶进屋,发现了她的令牌,还不知她是个有身份的人呢。不过具体啥身份她没说。”
顾娇挑开窗帘,欣赏路边的风景。
小三子接着道:“慈幼庄每月领到的银子不多,孩子们吃穿都不够,是那位姑娘来了慈幼庄的境况才有所改善,那些孩子的衣裳全是她买的,每月的菜钱也是她添的,如今这世道,这么心善的姑娘可不多了……”
后面小三子又絮絮叨叨说了什么,顾娇就没听见了,她睡着了。
另一边,萧六郎也终于收拾完某小和尚的烂摊子,灰头土脸地从国子监出来了。
他牵着小净空。
小净空的手虽被他牵着,小脑袋却耷拉着,小身子表达出无限的抗拒,俨然一个要被人牙子拖回家的小可怜。
萧六郎见小家伙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冷笑一声:“呵,这回我可不会帮你兜着了!”
他算是发现了,总是替他兜着,他都有恃无恐了。
上次是气哭孙夫子,这回是剃了半个班的小光头。
他可真是敢剃啊!
小净空委屈地哼哼:“都说了是他们要我剃的,同窗之间不是该互帮互助,友爱团结吗?那我帮他们有什么错啊?你不表扬我心胸开阔,不计较他们变聪明和我抢第一,还要到娇娇面前告我的小状,你不讲道理!”
“讲道理是吧?好,我就和你讲讲。”萧六郎的脚步停了下来,在安静的小胡同里,他目光严肃地看着他,“他们让你剃你就剃,那他们让你考倒数第一,你考不考倒数第一?”
小净空抿住小嘴,嗫嚅地说道:“我……我倒是想考!可实力不允许啊!”
萧六郎:呵呵。
萧六郎接着道:“还有,国子监是不是明文禁止带刀具?”
你再洗,再给我洗。
小净空洗不了了。
妥妥哒被抓现行。
然而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小净空萌萌哒地看着他,扭扭小身子:“姐呼~不告诉娇娇行不行?”
萧六郎虎躯一震,不许卖萌!
这次闯的祸的确有些大,在昭国,男子年满十二之后将不得再随意剃发,不过一般人两三岁就不再剃发了,除非是受伤患病。
其中,以皇室的规矩最为严格,而他今天第一个就把皇子给剃了!
要不是秦楚煜哭着说是自己非要剃的,估摸着这会儿他都被抓进皇宫问罪了。
不过,也因为他把皇子都剃了,那些大臣家长们才反而不敢说什么了。
不然呢?皇帝都暂且没为自己儿子打抱不平,他们就上赶着叫委屈——
怎么?他们家孩子比皇子更金贵呀?
小净空卖萌失败。
叹息一声,无奈地接受了要被坏姐夫告状的事实。
等到了家,才发现顾娇出诊去了。
萧六郎指了指前院的内墙:“你在这里面壁思过,等娇娇回来。”
小净空耷拉着小脑袋,乖乖地站到了墙边。
却说宣平侯今日去城外办了一桩案子,回府时路过碧水胡同,于是顺道过来瞧瞧。
院门是开的。
他刚跨过门槛就看见一个可怜巴巴的小豆丁,小脸怼着墙,小小的手指一下一下,特别委屈地抠着墙壁。
哎哟,这不是上回在宫里和秦楚煜还有许尚书的小儿子群殴了梁国小使臣的小家伙吗?
宣平侯唇角一勾,走了过去,在他背后拿手指戳了戳他小肩膀。
小净空回过头来,幽怨地看着宣平侯:“干嘛?”
又炸毛又可爱,宣平侯忽然就来了欺负小家伙的兴趣,他右唇角微微一扬,笑道:“又闯祸啦?说出来听听,我替你出出主意。”
小净空也是要面子的人,才不会当众承认自己闯祸被罚呢:“你是谁呀?咱俩很熟吗?”
宣平侯笑道:“哎哟哟,你上回哭得我一身鼻涕,才几日就想不认账了。”
提到这个,小净空就确实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虽要面子,但也讲道理。
他救过帅叔叔,帅叔叔帮过他,他们算是过硬的交情。
小净空的神色缓和了许多,问他道:“我叫净空,你叫什么?”
宣平侯觉得小净空怪有意思,难为没端架子,如实道:“我叫萧戟。”
小净空眸子一瞪:“小鸡?你是一只鸡?”
宣平侯的笑容一僵,咬了咬牙,道:“是萧戟……罢了,听不懂就算了,那你叫我一声萧侯。”
没宣平侯那么生疏。
哪知小净空的眸子瞪得更大了,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怎么又成了小猴?你到底是鸡还是猴?”
什么鸡啊猴啊!
宣平侯的牙齿咯咯作响:“是萧侯!猴哥儿的猴!”
艹!
被带偏了!
明明想说的是侯爷的侯!
宣平侯牙疼道:“算了,还是萧戟吧!”
小净空的神色更一言难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