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可什么也没干!
……难道……是那晚?
皇帝觉得不可能。
这个毒妇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才不会彻夜照顾他,也不会像静母妃那样唤他。
他听到的只是梦境里的声音而已。
但这又无法解释小净空嘴里的那声“泓儿”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不是听到、看到,小净空怎么会模仿大人的样子拉着他的手叫泓儿?
皇帝的脑子有些乱。
他内心是拒绝接受这个事实的,不仅是因为他拒绝相信庄太后的好心,更是因为那晚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感觉静母妃又回来了。
如果真的是庄太后,岂不是在说她身上有静母妃的气息?这是对静母妃的亵渎!
他不接受!
不承认!
“秦公公,太后的药好了。”一名宫女端着药碗入内,瞥见殿内的皇帝,忙躬身行了一礼,“陛下!”
皇帝不耐地摆摆手。
宫女将药碗放在床头柜上。
皇帝的目光不自觉地追着药碗看过去,无意中的一瞥,竟瞥见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个小铁盒子。
有些眼熟。
他没让自己往下细想。
此时,庄太后也被寝殿内的动静吵醒了,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看到皇帝杵在自己床前神色也没多大变化。
“太后,该喝药了。”秦公公笑着说。
“拿走,哀家不喝。”庄太后淡淡地说。
她很虚弱,就连眼神与语气都失了往日凌厉。
秦公公笑了笑,道:“陛下来看您了。”
庄太后面无表情道:“哀家不要他看。”
自打捅破窗户纸后,俩人只要不是在金銮殿上就几乎不再伪装母慈子孝了。
皇帝身姿挺拔地立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一刻,他是真感觉她老了,或许活不了几年了,她一旦驾鹤西去,朝政大权自然会回到他的手中。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讥讽地说道:“母后要是就这么去了,日后金銮殿寂寞,还真是没人与朕共议朝政了呢。”
庄太后冷冷地朝他瞪来:“不孝子。少痴心妄想,哀家肯定比你命长。”
皇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庄太后挣扎着坐起身来。
秦公公忙上前扶了一把,端过汤药递给她。
庄太后一口气将一碗苦出胆汁的汤药喝了,一滴也没剩下。
太后喝完药后,皇帝便离开了仁寿宫。
他没着急回自己寝殿,而是去了一趟御书房,他让人叫来太子,考了太子这几日的功课。
皇帝发现太子的算学有了很大进步:“这几个题目是谁教的?”
太子顿了顿,答道:“翰林院。”
皇帝看着太子,道:“朕知道你的算学是翰林院教的,朕问的是哪个翰林官?”
太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张了张嘴:“萧修撰。”
“是他?”皇帝的眸子一亮,随即喜色地笑了,“朕果真没看错人,你的算学常年没进步,朕原以为是你资质愚钝,眼下看来倒也不算,有优秀的夫子教你还是能学会的。”
这话让太子怎么接?
简直就是无力反驳好么?
总不能说父皇你夸错了,我确实资质愚钝。
平心而论,太子的资质并不算差,尽管比不上皇长子宁王,却也远胜其余几个皇子。
可太子偏科,他就是不爱算学,偏偏皇帝又无比看重算学。
皇帝原本只是试试,不料真能有所成效,他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下次还让他过来给你讲学。”
太子脸色一变:“父皇!”
皇帝淡淡地看向他:“怎么?你有意见?”
太子意识到自己失态,拱了拱手,说:“儿臣……儿臣只是疑惑父皇为何要让一个修撰给儿臣讲学?父皇难道不器重儿臣了吗?”
让一个新上任的翰林官为一国太子讲学,怎么看都有点儿敷衍太子。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眉头紧皱地看向太子:“朕不器重你,会费尽心思教导你?你是一国储君,能不能不要总在意旁人的看法?”
太子嗫嚅道:“儿臣并非是在意旁人怎么看……”
“那是什么?”皇帝沉声问。
太子欲言又止。
皇帝蹙眉:“不说就退下。”
太子垂眸道:“他长得太像表弟了,儿臣看见他总会想起早逝的表弟,心里会难过。”
皇帝若有所思:“原来你要难过才学得进去吗?”
太子一怔。
等等,父皇你好像会错我的意了!
皇帝嗯了一声:“你的史学也有些差强人意,以后史学也让萧修撰来讲学。”
太子要疯了!
一旬见一次不够,变成一旬见两次了么!
他不想对着萧六郎那张脸啊!
太子捏紧了拳头:“父皇!”
皇帝心意已决,摆摆手道:“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吧,晚上让小七来朕这边一趟。”
几天没见小胖子,怪有些想他的。
皇帝不是普通的父亲,他先是君,之后才是父,可在碧水胡同养伤的这几日,总看见小净空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的,格外让人想做个爹。
当然,不是给小净空做爹,那孩子太鬼灵精怪了,他招架不住。
他要在自家小胖子身上找回做爹的成就感。
太子离开御书房后,皇帝又让人叫来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