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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
是个姑娘!
医官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站起身来,他的手却蓦地被一只冰凉得毫无温度的素手抓住。
医官张大嘴:“来——”
话才说到一半,他的手腕上多了一片不知何时抵上去的刀片。
医官被这一系列的操作弄懵了!
什么情况?
不是说快冻死了?
怎么突然醒了?
醒就醒了,还不知打哪儿弄来刀子要割他的腕!
顾娇是在丰石拿绳子绑他时醒的,顾娇不知对方是谁,不过对方既然拿绳子绑他,想必没打算善待她。
丰石走后,她悄悄拿出了藏在手臂盔甲内的刀片。
说起来,也是这副盔甲做得好,到处都能藏暗器,简直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顾娇的眼神与她的手一样冰冷得没有温度,医官的双腿开始哆嗦。
顾娇给他冲门外的士兵使了个眼色。
医官会意,捏了把冷汗,咽了咽口水,语气如常地说:“那位小兄弟,你能不能帮我去打一桶热水来?”
士兵想说你干嘛不自己去?
到底是医官,士兵得罪不起,还是忍住不耐去了。
士兵一走,顾娇便割断了绳索:“不许出声!否则割断你喉咙!”
医官被成功威胁到。
顾娇拿绳子将他绑了起来,又从枕头里扣了一团棉花堵住他的嘴。
随后顾娇一眼看见了被丢在火盆里燃烧的小药箱,她眸光一凉,将小药箱提溜了出来。
还好,没被烧坏。
顾娇走过去关上房门,士兵要打一整桶水,不会回来这么快,但也不会太慢,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她的情况不大好。
应当是在雪地里冻太久的缘故,出现了一点并发症,她有点呼不过气来。
她打开小药箱,取出血压计给自己量了个血压。
血压太高了。
“咳!”
她喉咙忽然一阵发痒,咳出了一口粉色泡沫。
坐在床铺上的医官看到这一幕再一次惊呆了,她从箱子里拿出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倒还罢了,居然还咳出了这种东西。
这、这是肺疾!
冻坏后容易出现的一种病,基本上药石无医!
顾娇又给自己量了一次血压,这一次,她的血压开始急剧下降。
是急性肺水肿。
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出现心源性休克。
在这种地方,一旦自己休克就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顾娇拿出帕子捂住嘴,又咳出了一口粉色泡沫。
她已经开始出现类似心衰的症状,马上就要进入心源性休克了。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地发抖。
她一手捏着帕子,另一手拿出了一支肾上腺素。
来不及给予静脉通道了,也给予不了。
顾娇直接抓住注射器,用拿着帕子的手掰开盔甲,对准自己的大腿猛地扎了下去!
……
“大夫,你的热水来了。”士兵来到门口,“咦?门怎么关上了?”
士兵推门而入,对坐在凳子上的医官背影说道,“大夫,你的热水。”
“拿进来吧。”医官沉沉地说。
士兵撇了撇嘴儿,让他打水就算了,还叫他拿进去,自己是没手没脚吗?
这个士兵与翊王身边的管事有点儿亲戚关系,一贯比寻常士兵倨傲些。
若非情非得已,医官也不愿使唤他。
士兵将水搁在医官身旁的地上,不忘瞅了眼床铺上熟睡的昭国士兵,问道:“咋还没醒呢?”
医官正色道:“冻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说醒就醒?得治啊。”
“那你治啊。”
士兵大有盯着医官给顾娇治疗的架势。
医官拼命冲他使眼色。
士兵问道:“你干嘛?你眼睛抽筋啦?大人不是让你给他治病吗?你赶紧治啊!”
医官咬紧牙关:“嗯嗯嗯!”
你走啊!
士兵不走,他就要看他怎么把个活死人救活。
这人是从雪堆里挖出来的,已经和天狼的尸体冻在一起了,他才不信他能活。
“你怎么还不治?是不是不行啊?那我去告诉丰副将,让他去换个别的大夫过来!”
士兵话音刚落,一枚银针贴着医官的耳畔射过来,射中士兵的眉心,士兵两眼一瞪,直勾勾地朝后倒了下去。
就在他即将砸在地板上砸出巨大的动静时,顾娇伸脚一挡,将他挡了一下,再轻缓地放到地上。
医官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早提醒过你了,偏不听。
顾娇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
顾娇这次没用刀片威胁医官,因为用不着了,早在他看见顾娇扎了自己一针,非但没把自己扎死,还把自己扎活了之后,医官再看顾娇就和见鬼没什么两样了。
“我其它的东西呢?”顾娇问医官。
医官拨浪鼓似的摇头:“小的、小的不清楚,不过!大概……大概是被丰副将拿走了,是他把你送过来的。”
顾娇拔下银针收好。
“暂时不会有人过来吧?”顾娇问道。
医官摆手道:“不会的,不会的,这里很偏僻,都是下人住的地方。就是外头有挺多重兵的,你就算好了也逃不出去。”
医官:……我为什么要提醒?
顾娇再次打开小药箱。
急性肺水肿除了要用强心针防止心源性休克外,还得尽快将肺部的水肿排出去。
顾娇找出一瓶甘露醇来,一边给自己输液,一边从医官嘴里问了一些信息。
原来,凌关城一战,翊王果真败了,翊王弃城而逃,带着驸马与五千大军连夜撤离凌关城。半路上遇到她,是驸马将她捡回来的——
也是。
宁安公主走的那条路本就是驸马为她安排的,驸马当然能找到。
至于说驸马的目的倒也不难猜,不是因为驸马有同情心,而是她对驸马大概还有点儿价值。
顾娇若有所思道:“所以这里是翊王的老巢?”
医官:别问我了行吗?我说的已经够多了,再说我良心过不去了!
“是的。”医官道,“就是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