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用的是自己的声音。
他这会儿已经看不见了,至少让他听见。
正在一旁给顾娇倒茶的徐凤仙听到这一嗓子少女声音,惊得一个激灵,难以置信地朝少年看去!
“准备热水。”顾娇说,又恢复了青涩的少年音。
徐凤仙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自己是给吓傻了吗?居然连声音都能听错,这明明就是个小子,怎么可能变成丫头?
丫头才没这么可怕。
顾承风的伤势很严重,有跌倒的轻微擦伤,也有与人交手留下的刀伤,伤口泡了水,里面全是泥沙。
清洗的过程里,皮肉都得翻出来。
顾娇冷静地做着一切。
一旁的徐凤仙却看得嗓子眼都差点儿跳出来了。
我滴个乖乖,这洗得也太残忍了吧!
她折磨那些不听话的小倌都没这么可怕,这小子是哪儿来的呀?这真的是在救人吗?这是在下死手吧!
“别清理了。”顾承风虚弱地说,“难看。”
顾娇平静地说:“比这更难看的伤口我也见过。”
顾承风的身上除了今日弄的新伤之外,还有不少旧伤,大大小小,几乎遍布全身,不难看出他路上吃过的苦头。
“韩家人干的?”顾娇问。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什么丝毫波澜,然而屋子里就是莫名地笼罩了一股极寒的杀气。
端着热水进屋的徐凤仙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她干这一行许多年了,形形色色的人见了不少,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小杀气便这么重的少年。
她将热水放在床边的凳子上,问道:“小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去熬点青菜粥。”顾娇说。
“诶,好!”徐凤仙应下,赶忙吩咐银杏去办。
心底的巨石落下之后,人松懈下来,便很容易入睡。
顾承风都快要睡着了,忽然感觉有人在扒自己裤子,他迷迷糊糊地一愣,下意识地抓住自己的裤腰带:“你做什么?”
顾娇看了看他裤子上渗出来的血迹,说道:“你的腿上有伤。”
顾承风用最后一丝意识顽强抵抗:“不……不许看……”
顾娇说道:“又不笑你小。”
顾承风:“……!!”
他不小!
他是顾大大!顾凶残!
还有这丫头怎么说话的!
这是一个姑娘家能说的话吗!
顾承风脑袋一歪,不省人事了。
徐凤仙:“呃……”
这是睡着的,还是被气晕的啊?
顾娇得亏是检查了,顾承风大腿上靠近胯部的地方中了一刀,深可见骨,足足缝了七针。
伤势全部处理完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厨房的青菜粥熬好了,不过顾承风已经睡着了,顾娇没叫他,自己吃了一点。
她不饿。
只是不喜欢浪费。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晚,徐凤仙觉得自己也得吃点粥压压惊。
“那个……没什么事我先回房了。”她讪讪地说。
顾娇坐在桌边,放下手中的碗,说道:“慢着,有话问你。”
徐凤仙忙折回来,谄媚地笑道:“诶!小公子请说!”
顾娇问道:“今天的官差是韩家的,是韩彻的那个韩家吗?”
韩彻?
徐凤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韩家的二公子的确是叫韩彻。
她点头:“是,就是那个韩家!”
顾娇又道:“韩家为什么会对一个奴籍下人穷追不舍?”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不是普通的奴……”徐凤仙说到一半意识到二人的关系,忙轻咳一声改了口,“方才那些官差的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来自韩家的矿场,矿场对徭役的管制极严,逃走的统统都得抓回去处以极刑。这是矿场的规矩,也是韩家用来震慑人的手段。”
“小公子的朋友能逃出来真是万幸,韩家的矿场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只有死囚才会被发配过去,要不就是买来的奴人,那里的人都不是人,起早贪黑的干活,病了伤了没人治,只往山里一扔,因为治病的钱已经足够去买一个新的奴人了。”
顾娇的眼底迸发出极强的杀气。
徐凤仙劝道:“我劝小公子不要轻举妄动,韩家人可不是好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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