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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捧着笏板走了出来。
刑部尚书董卫问道:“苏大人,此事有何不妥?”
京兆尹姓苏,是苏家老太爷,沐轻尘的亲祖父。
他冷声道:“我大燕朝廷岂可任命一个昭国人为统帅?”
董卫说道:“他如今已被安国公收为义子,是燕国人了。”
“那也不妥!”苏老太爷坚决反对。
董卫冲龙椅上的国君拱了拱手,对苏老太爷正色道:“黑风营统帅的选拔是陛下提议的,也是经由诸位世家同意过的,规则诸位家主、文武百官一清二楚,早不反对,晚不反对,选拔结束了才反对,莫不是苏大人……输不起么?”
苏老太爷冷冷一哼:“义子怎可作数?又不是安国公的亲儿子!”
董卫笑了笑:“可我明明记得苏家也有一位义子参与选拔了。”
苏家的两个名额,一个给了沐轻尘,另一个是从外边请来的高手,高手当然不是为了争夺第一,而是争取替沐轻尘消耗对手。
选拔的常规操作了,大家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
苏老太爷被噎得无话可说。
国君不耐地开口:“行了,都别吵了!”
吵得他头都疼了。
别说这些世家老顽固们郁闷,他也很郁闷好么!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任何人晋级,他都做好把黑风骑收回来的准备了,天知道竟然真的有人破关了!
这个萧六郎是怎么通过考验的?
他又是怎么猜出隐藏在密函中的任务的?
还有韩五爷与风家的风无铭是干什么吃的,连个昭国来的臭小子也没拦住?
他倒宁可是风家把兵权夺了去,也不想便宜了安国公府!
可是,他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不能朝令夕改。
他疯,他暴政,可那都是师出有名的。
他只是擅长用最重的刑罚去量最轻的错,不代表别人没犯错他也逮着别人一顿发作。
那都是私底下的操作,不能摆到明面儿上。
“韩磊。”国君烦躁地开口。
“臣在。”韩磊捧着笏板上前一步。
国君的心在滴血,他忍住暴走的火气,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把黑风营的帅旗、帅印与令牌……给安国公府的萧六郎送过去!”
韩磊痛心应下:“……是!”
继沐家失去二十万兵权后,韩家也失去了五万黑风骑。
……
顾娇起了床。
国师殿没有女弟子,这几日她的衣裳都是上官燕的宫女来为她更换的。
今日小宫女不在,萧珩难得有了一次照顾媳妇儿的机会。
顾娇坐在床上,萧珩站在她身后,为她绑好发带。
她是少年打扮,头发用发带轻轻一绑就好了。
只是这双手——
顾娇苦大仇深地看着自己的两个缠着厚厚纱布的大熊掌:“是不是太夸张了?”
萧珩就道:“国师亲自给你缠的,他说不夸张。”
顾娇撇嘴儿。
萧珩没说的是,她的手因为拽缰绳拽得太久,掌心都磨破了,血肉一片模糊,干涸之后与缰绳黏在一起,医官无从下手,直接把缰绳剪断了,人和马一起送来国师殿交由国师医治的。
为何送来国师殿,是因为国师说过,愿意为选拔的骑兵提供医治。
受伤了往国师殿送就对了。
顾娇当时晕过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亏得是晕了,不然得有多疼。
小净空已经被抱到床铺上了,换了个四仰八叉的姿势继续呼呼大睡,一侧的脸颊上还有在凉席上压出来的印子。
顾娇看着他,看着院子里的黑风王与马王,再看着身边温柔以待的萧珩。
屋子里很静,知了很吵。
然而不知怎的,她的心很喜悦、很安定。
她用自己缠着纱布的大熊掌掀开身上的薄被,起身下床。
刚走了一步,双腿一软,扑通朝下栽去!
萧珩赶忙伸手去抓她,奈何她倒得太快,惯性太大,他没能抓住,只得纵身往前一扑,搂住她、抱着她一转倒了下来。
他重重地砸在了冷硬的地板上。
“没事吧?”
他紧紧地抱着她问。
顾娇趴在他的身上,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呢?摔疼了没有?我是不是很重?”
萧珩还保持着护着她的姿势,一手搂住她腰肢,一手护住她的头。
他轻轻一笑:“我不疼,还有,你也不重。”
顾娇古怪地问道:“为什么我的腿会这么软?”
完全没有料到。
萧珩轻声道:“你用力太多了,一天一夜没歇息,一直在骑马,不腿软才怪了。”
顾娇认命地将小脑袋往萧珩结实的胸口上一趴,长呼一口气说道:“腿都不像自己的了,脚趾头也无法动弹,相公你真厉害。”
并没有开车但是被车了一把的萧珩:“……”
以及刚端着汤药来到门口的于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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