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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沈茗浑身一颤,她僵硬的低下头。
笑容灿烂的孙英梅冲她扬了扬手:“茗姐姐,你等我,我这就上来了。”
不一会儿,上了楼的孙英梅拉着沈茗的手欢快道:“要知道你来听戏,我大哥肯定也会来的。这一阵见不到茗姐姐,大哥可是茶不思饭不想,过两天我就请姐姐出去跑马,我大哥也就能安心了。”
沈茗心头一刺,被握着的手不受控制地抖起来。
“茗姐姐,你怎么了?”终于留意到她异状的孙英梅愕然。
想起那温润如玉的青年,沈茗心中的悲伤不可自抑的涌出来,她的眼角一点一点红了。
不知所措的孙英梅慌道:“茗姐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你等着,我让人给你找郎中去。”
沈茗拉住她,泪珠从眼角一滴一滴落下:“对不起,对不起。”
孙英梅心急如焚,握紧了她的手:“茗姐姐,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你这样,不是要急死我吗?”
沈茗的眼泪流得越来越凶,哽咽:“家里已经给我许了人家。”她一直不敢把林家的婚事告诉孙英华。从小到大,身边人的只会注意到三妹,没有人会留意她。只有孙英华,他看的见她,眼里只有她。她怀抱着奢望与侥幸,自己和林嘉志的婚事可以作罢,她不敢说也舍不得说。
孙英梅瞳孔骤缩,不敢置信的看着沈茗,抖着声道:“茗姐姐,你说什么?你不是还未出孝吗?我们说好了的,趁着你守孝这两年,我哥好好当差做出点成绩。一等你出孝,我哥就去提亲!”
“对不起!对不起!”沈茗泣不成声,口中反反复复说着对不起。
那声音里的悲伤让人闻之落泪,天璇听得不是滋味,蹑手蹑脚的离开。不过是更衣后想去看看大书法家的墨宝,哪想会撞见这么一桩事!怪不得沈茗一听说要嫁给林嘉志就哭成那样,所谓害怕守寡都是其次,实则是她心有所属。
天璇心情难免受到影响,颇有些郁郁。等被人拦住说蒋峥在‘宜兰厅’等她时,天璇顾不上郁郁,她紧张了。每一次面对蒋峥,对她而言都是一次挑战。实在是蒋峥气场强大,天璇偏又心虚,何况他们仅有的两次相处实在不怎么美好。
蒋峥瞥到她竭力隐藏的紧张,只做不知,而是道:“觉得你庶姐可怜?”
“你怎么知道?”天璇惊,这才是多久之前发生的事。
“我让人去找你,他们正巧也听见了。”蒋峥倒了杯茶递给她,笑起来:“你实在不必同情她。”
天璇听出他语带轻嘲,心里一动,抬眼看着他问:“这里面是有什么我还不知道的。”
“你大姐和林嘉志的婚事早在半年前就定了。”
天璇怔住了,难道不是她刚回来那几天定下的。徒然间天璇心头大震,听孙英梅的话头,沈茗一直和孙英华暗中来往,哪怕婚事已定!?
“怎么会?”在她眼里沈家大房的人都是极好的,严父慈母,兄友弟恭,姐妹相亲。哪怕沈茗当初在杏花林的哭诉,有把她当枪使之嫌让。
蒋峥继续道:“也不用觉孙家无辜。正式提亲要等出孝后,可规矩是死,人是活,真心求娶,大可在孝期内悄悄提。孙家不上门提,不过是因为知道沈家肯定会拒绝。孙英华文不成武不就,偌大年纪碌碌无为,你父亲怎么可能答应。看林嘉志就知道,比起家世,你父亲更重能力。”
是的了,和林家的婚事不就是在孝期定下的,孙家要是真的有心,怎么会不打个招呼,就不怕被捷足先登吗?
又听蒋峥接着道:“一旦提亲被拒,你家里定会阻止你庶姐与孙家往来。孙家心知肚明,却依旧暗中来往。他们所想的不外乎,你庶姐死心塌地之后非他不嫁。”
天璇有些被吓到了,她以为是一对苦命鸳鸯有缘无分无奈错过。万万想不到遗憾之下藏污纳垢。又想起林嘉志,孙英华不是什么良人,他就是吗?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天璇越发忐忑起来。
蒋峥见她脸色微白,握住她的手,触手果然一片冰凉,怜惜地放到唇边亲了亲:“这样两个人实在不值得你浪费感情。有空想她们,你不如想想我。”
天璇只觉得被他亲过的地方彷佛被蜇了一口,条件反射的抽手。这次蒋峥没有为难,爽快地放手。
收回手的天璇用冰凉的丝帕盖在手背上,冷却他残留的灼热触感。
蒋峥瞥一眼丝帕上的并蒂莲花,扬了扬唇,另起话题:“我提及林嘉志时,你似乎不以为然。”话音未落,他便见对面的女孩儿僵了僵。
蒋峥心里一动:“瞒着我什么?”
天璇抬起脸看他。
蒋峥见她眼底藏着疑虑与为难,放柔了声音问:“碰上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