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临走前的警告,不由暗叫糟糕。今早出门忘了翻看黄历,遇到这种倒霉事。想不到自己第一次出手做坏事就被抓了个现行,脸紫涨得像晾晒三四日的猪肝,尴尬,难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整条街都安静下来,那人就抓着她的手,一句话不说,只用眼睛盯着宴长宁的脸。如果他的眼神能杀人的话,宴长宁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搭。
小镇上的人不多,路过的行人被两个俊俏公子的模样吸引,停下来指着两人议论。
“出了什么事?”好奇的路人问道,两个大男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着实不成体统。
旁边卖针线和胭脂水粉的小贩小声对旁边的路人说:“那高高瘦瘦的公子偷那黑衣公子的东西,被抓了个现行,这会儿正僵着呢。”
“啊!偷东西!想不到他长得人模人样,却干这么龌龊的事!”刚才小贩和路人甲的对话被旁人听了去,错愕的看了看宴长宁,一脸的不相信。谁会想到这么个俊朗的公子,会是小偷?
“谁知道呢,这世上人面兽心的人多了去了。”路人乙指着宴长宁说道。
锦衣公子的眼神扫过四周,围观的人见了忙扭过头,装作没看到他们,忙着做自己的事。他拖着宴长宁回到客栈,逼她坐在自己对面,叫了一壶茶来,自己倒了一杯独酌,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一句话也不说。
宴长宁活了两辈子,从未如此尴尬过,她如坐针毡,低着头不言语。那人喝过了茶,说:“我这人对行窃之人从不容忍,这里到县城还远,我呢就想私下解决。你哪只手偷了我的东西,就砍下哪只手,其他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
宴长宁被他的话惊得抬起头,只见坐在对面的人如古雕刻画一般,浑身散发着冷峻凌然的气息,他举止淡然优雅,风度翩翩,是一位教养极好的贵胄公子。但他有鹰一样凶狠充满戾气的眼睛和严酷俊逸的面容,让人见了不寒而栗。
“我……”宴长宁原本就牙尖嘴利,这会儿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对面的人气场太强大,她被压迫得不敢再看他。
见宴长宁没动静,锦衣公子说:“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亲自来?”
宴长宁骇破了胆,只觉得从心口到喉咙都是苦的,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可不可以两样都不选……”
锦衣公子分明是一副瞧好戏的模样,但眼底却冷如坚冰:“有什么话就大声说出来,别扭扭捏捏的像个女人。”
宴长宁鼓足勇气,为自己打气后决定和眼前的男人谈判:“我承认偷你东西是我不对,但请你先听我解释再做决定不迟。”说完话后,她小心翼翼的看那人的脸,他并无不耐烦的意思,才继续讨饶说:“我是到中原来寻亲的,半途中遇到一个人,他借走了我所有钱,我身无分文,快要饿肚子了,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不过等我讨到债后,一定分一半的钱给你。你说,一个人要没了右手该怎么活?一看公子就是正派人士,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您就就通融通融,饶了我这次吧。”
锦衣公子听了宴长宁的话,眼中的坚冰逐渐融去,不屑的嗤笑一声,说:“把所有钱借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我怀疑你脑子里装的是水。”
被锦衣公子骂后,宴长宁敢怒不敢言的盯着他。但锦衣公子如沐春风的一笑,悠然道:“我呢从不缺钱,更不稀罕你的钱。你的右手,我要定了。”
宴长宁无语凝噎,自己好说歹说了半天,对方仍绝情的反对,不禁拍案而起,却不敢动怒,软下来带着哭腔说:“公子,你非要把事做绝吗?我承认今天的事是我不对,但你就不能要些其他东西来抵吗?”
锦衣公子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丝毫不为宴长宁的话所动:“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就得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偷了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我见得多了,你只是其中之一。”
“知道我怎么对付那些偷我东西的人吗?”锦衣公子喝了口茶润嗓子,说:“砍手。哪只手偷的,就砍哪只,就算你长得英俊也不例外。”
宴长宁见此路不通,唯有走为上策,她武功不弱,轻功更是强项,从二楼翻下去逃跑也不是不可以。趁着锦衣公子说话的空档,宴长宁翻过栏杆跃下楼去,骑上马背飞快的跑了。
锦衣公子负手站在二楼,看着那抹飞奔而走的背影。以为逃了就跑得掉吗?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