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得了赐婚,日后就是魏王妃,谁敢不听她的话呢?连宋丞相都被魏王压制,几个丫头自然也不敢反抗她。
有几个丫头讷讷地应了,又忍不住去看不远处被摁在地上,就跟猪狗一般给打得全身开花儿的柔姨娘。
柔姨娘威风的时候,府里谁不害怕她呢?那般威风风光,姬妾丫头们都拜服,可是魏王发作她,想要了她的命的时候,连丞相都不敢拦着。
柔姨娘在主子们的眼里……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又与她们有什么不同?
因想到这些,有几个丫头就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脯儿。
“此地太乱,我就不看了。”沈望舒听柔姨娘鬼哭狼嚎的,耳朵都被震得发疼,且她欣赏了一番也就罢了,见一旁的临西侯老太君母子正脸色苍白地立在一旁,心中哼笑了一声,摇摇摆摆地走了。
她才走,魏王就拔脚追了过去。他如今是正经赐婚之后,有了皇家认证后的有名分的人了,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顾忌。且他越殷勤妥帖,就是越发给沈望舒做脸,叫众人都知道,他是爱重这个王妃的。
想叫京中世人尊重他的王妃,就得从他做起,他先尊重她。
魏王明白这个道理,虽身若青松,可是看向沈望舒的眼神却热切。
“这丞相府中太没有规矩,我真是担心你。”他抿了抿嘴角,见沈望舒抬头安静地看着自己,福至心灵一般地说道,“太后还很挂念你,不如,你搬回太后宫中去罢。”太后虽然是更看重他的体面,可也并不是没心肝的人。沈望舒替她挨了那一刀是实打实的,太后自然对她刮目相看,且如今又亲近了一层,往后说句更亲近的话,沈望舒也要管太后叫“母后”的。
想必“母后”不会拒绝一点小小的合理的请求。
“若我入宫,只怕就有人要说我仗着你跋扈了。”沈望舒有些意动,然而到底摇了摇头。
“我愿意叫你仗着我跋扈。”魏王轻声说道。
他眉目俊美夺目,可是神情却真诚认真,沈望舒看着这对自己很好,好得叫自己心生愧疚的青年,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是真的在用心喜爱着她,想要对她好,可是她却并没有如同他喜欢自己那样深刻地去喜欢他。
她是喜欢他的,可是却远远不及他对自己的感情。
她的心底还有各种退路,更爱的,只有自己。
“我还想瞧瞧宋婉儿的好戏。”她沉默了片刻,把自己不那么光明磊落的心情分享给他。
她这一刻,是屏住了呼吸,生出莫名的紧张。
“别伤了你自己。”魏王一怔,见沈望舒霍然抬头,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仿佛不认识自己,在重新打量一般。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想了想方才与沈望舒不安地说道,“这两个都心肠狠毒,不然,我再给你留几个侍卫?”
他感到沈望舒神色之中的变化,还有那双冷淡的眼睛里有什么在舒展缓和,虽然不知缘故,可是心中却忍不住生出几分莫名的欢喜,叫他轻轻走到了沈望舒的身边,垂头看这个有着这世间最复杂感情的眼睛的少女。
“你……不觉得我的心肠,其实也很狠毒?”沈望舒艰难地问道。
她本以为魏王,是喜欢着她刻意表现给他看的那个虽然颇有心机,可是却纯善的女孩子。
他喜欢的那个,难道不是为了自保而艰难算计的无依无靠的姑娘?
“我喜欢的是全部的你。”纯善的,狠毒的,只要是她,就足够了。
魏王见沈望舒一脸无措的样子,突然笑了笑。
他对着眼前这个目光复杂又茫然的少女伸出修长的手,看她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中。
她的手柔软,又有些冷,他不由轻轻握住,垂目说道,“你在我的面前没有隐瞒,我很欢喜,也要感激你。”这是不是代表,她是信任着他的?
魏王心中愉悦了起来,想到太后与自己戏谑的笑言,默默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一个金光闪闪的金环,飞快地扣在了沈望舒纤细的手腕上。
冰冷的触感落在沈望舒的腕间,她诧异地垂头,看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只细细的绞丝金镯,金镯上还有一只精致玲珑,雕工复杂的的小金锁。
“我听说,喜爱一个人,想要与她缘定三生,不论经历多少轮回都想和她在一起,就用这金锁,将她锁住,叫她记得,不管分离还是……我都永远不会离开她,不管到了哪里,都会找到她,回到她的身边。”
“你……”
“不管多少轮回,奈何桥上走过几遍,我都不会忘记你,你也不能忘记我。”魏王优雅地拨弄着小小的金锁,眼里是满足的笑意。
“锁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