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番外——染晞（二）

    面对顾未晞的冷漠，闵昔染实在无法再继续这样停滞不前。她内心的焦躁，还要忍受随时失去的危险。

    知道她也许不会爱别人，却也了解她的性格。如果有一天她不在排斥一个人对她的好，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发生变化。细水长流，对她来说更为可靠。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对女人永远狠不起来。也许她可以不爱一个人，却无法阻止一个女人对她的好。这就是她对男人的不同。

    如果是个男人，她一定会果断拒绝。而女人，她总是深思熟虑之后，想着把伤害减到最小，又或者，会试着接受一段感情。

    事情总是发展的特别的快，在自己还没出手之前，就已经听说有人对她表白了，而且还是非常的高调。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同样也表示她没有拒绝。

    脑袋都快要炸开了，坐在办公室，无心工作。满脑子都是她，闵昔染看着电脑屏幕一直发呆，直到Ailee进来，她都没有发觉。

    “你这样下去，估计媳妇都进别人家了，你还在原地抱怨，感叹。”

    Ailee毫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完全把闵昔染那个伤心的表情忽略。

    “你在幸灾乐祸？”

    “你觉得呢？走到这一步是谁的错？难道你还没有考虑清楚？她给你了将近十年的时间考虑，你还是没有考虑清楚，真的不知道该夸你聪明，还是愚笨。”

    Ailee斜眼看了一眼闵昔染，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她想要表现的怜悯、同情，似乎这些对她来说，都是从来不会出现在她脸上的表情。

    “你现在损人的功夫，和沈莫汝比起来真的不相上下。”

    看着这个昔日的好友，闵昔染只能苦笑。

    “我和她相比还差的很远，至少我不会为了未晞揍你。她可不一样，如果是当年，她一定把你揍得毁容。现在她只是毫无情面的说你，还没有揍你。”

    Ailee给了闵昔染一个我比沈莫汝好的表情，而闵昔染完全不领情。她知道Ailee现在心里已经不向着自己了，她也希望顾未晞好，希望顾未晞能够选择一个让她幸福的人，而那个人不会是她闵昔染。

    “那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失去她，就像你说的，她给我了十年的时间考虑，我如果再不长进，对于她而言，是不是已经失望的没有回头的余地？”

    闵昔染露出悲伤地神情，整个身子都被一片阴郁笼罩。

    “这要看你如何做了，有一点你必须相信，如果你再这样耗下去，最后未晞只会成为别人。不要期待她会一直等你。当年绝望的时候，你什么也没有给她，应该说给的只是绝望之上的绝望。她心死的时候，你在哪里？和狐朋狗友鬼混？还是和哪个女人调情？”

    “……”

    闵昔染被Ailee说的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以前也许确实如此。年轻时候的疯狂，现在的代价。似乎老天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不要期待它对你施展同情，因为它更偏向正义。

    “你太贪心了。你知道你和沈莫汝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她比你狠，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后不择手段的得到。她同时也会为了爱的人放下所有的骄傲。你能做到吗？”

    Ailee不打算让闵昔染接话，又继续说道：“她为了等范小绵，用了十年，不惜用孩子绑住她。即使当初范小绵不爱她，她还是不择手段的得到。沈家和范小绵，她选择的是范小绵，并不是说她无情，而是知道错过了，这辈子也许再也不会拥有。”

    闵昔染认真的听着Ailee说的每一句话，她确实也非常的赞叹沈莫汝能如此为范小绵付出。当初如果自己也这样为顾未晞去做，也许自己早就幸福了，也说不定。

    沈莫汝当初为了得到范小绵，逼得她四处流浪，吃了很多的苦头，即使如此，她从来也没想过放手，甚至背着所有人生了孩子，然后一个人养大。

    谁有这么大的勇气去做这些，所以老天爷是厚待她的。她确实用孩子把范小绵找回来，还得到了幸福。

    “你让我把未晞带回家吗？”

    “你觉得有必要，就带回去。照着闵家人对你的宠爱程度，绝对不会把你逐出家门的。她们反对，是因为怕你只是玩玩。喜欢女人，也许对于豪门来说不是多么光彩的事。可与你的幸福相比，他们更看好有个人可以管住你。如果一个出色的男人与未晞相比，他们更倾向于未晞。”

    “你怎么知道？”

    闵昔染一脸的不可置信，上次家里人知道自己喜欢女人，可是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动了把自己软进的心思。Ailee这样说，是不是太过武断了。家族之间的利益，大家唯一的共识也许利益永远第一位。

    “你自己的家人你都不了解，和你说了也没用。还有我想和你说，我要请假三天，带着韵儿出去玩几天，如果到了十月，天气冷了，就不能带她出去了。”

    Ailee好不理会闵昔染说的那些废话，在还没有追到顾未晞的时候，她可是装出了一位千金大小姐该有的淑女样。酒吧不去，也很少和朋友厮混。追到手之后完全打回原形。

    “好好，知道你疼媳妇。”

    闵昔染很无语，这些人时时刻刻都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真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切，你想要疼，还没有呢。我要回去了，公司的事你一个人忙活吧。还有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要给我打电话，假期，我不关心公司，只想安心陪韵儿。”

    Ailee在转身离开的时候，给了闵昔染一个，你敢打骚扰电话，我就废了你的表情。

    “你这个有了媳妇忘了朋友的混蛋，快给我滚。”

    闵昔染拿着桌子上的资料，朝着走到门口的Ailee扔去。

    “你嫉妒就说出来，还有如果想要追回未晞，最好带她回家。还有你应该学学沈莫汝，不然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被无情的抛弃。”

    Ailee离开之前，还不忘调侃一下闵昔染。

    看着Ailee离开的身影，闵昔染想要大吼，可人已经消失，说多了也是自言自语，如果让人看见，还以为自己有病。

    其实Ailee说的没错，自己一直太胆小，所以才会把所有人都弄得痛苦。也许该放手一搏，学学沈莫汝又何妨。

    闵昔染在想通以后，心情瞬间明朗许多，这将近一年的郁闷心情，一下子跑的无影无踪。

    为了带顾未晞回家，闵昔染一直在好好的计划，终于在九月二十八号，父母旅游回来的那一天，去了学校。

    “你怎么出现在这儿？”

    顾未晞看着站在教室外的闵昔染有些惊讶，还没下课，就看着有学生都朝教室的窗户看过来。还以为有什么事情，居然可以影响那些学生所有的注意力。侧头看过来，才知道她站在窗户前对着自己傻笑。

    “等你啊。”

    闵昔染依旧是温和的表情，一改以往霸道的样子。

    “等我干嘛？你不工作？又在翘班？”

    顾未晞下课后带着闵昔染走在教室的过道里，转弯下了楼。

    “顾教授好。”

    “恩。”

    时不时有学生对着顾未晞打招呼，更多的是大家好奇和他们美女教授走在一块的妖娆女人是谁。看着教授如此淑女的模样，像这种一脸狐狸样的女人，和她在一起更为奇怪。

    “你在学生中还是和以前一样受欢迎。”

    很多学生投来的嫉妒目光，闵昔染可是一个没落的全数接了。

    “他们只是孩子。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顾未晞可不会认为闵昔染闲的此刻来学校见她，没有带任何目的。

    “难道我单纯来看你也不行？”

    “你觉得可能吗？”

    顾未晞反问，手里的捧着的教科书换了位置。

    “呵呵，你真的太了解我了。”

    虽然不想承认，可这些都是事实。闵昔染这一刻觉得顾未晞心里还是很爱自己的。

    “还可以吧，有事说吧。”

    “等你下课再说，暂时保密。”

    顾未晞微皱着眉头看向闵昔染，想从她的表情看出一些迹象，今天这个人太反常，反而觉得不好。

    “你也喜欢打哑谜了。”

    “这样不好吗，更有神秘感？”

    “和你的性格不符罢了。”

    顾未晞没有表现的十分好奇，脸上淡然的神情，让闵昔染有些失望，本以为她会有所期待，现在看到她那副不想深究的样子，感觉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你总是这样对我没有太多兴趣的表情，我自己都感觉被彻底抛弃了。”

    闵昔染半开玩笑的看向顾未晞，心里多想也让她多关注一下自己。

    顾未晞用着疑惑的表情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说。现在的闵昔染和过去相差太多了。有些恍然，现在的她和过去的，哪个到底是真的，又或者只是不同面具下的同一个人罢了。

    过去的太过痛苦，现在又太陌生。一时半刻，她也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和闵昔染说话。

    不想再弥足深陷，也不想就此失去。这种煎熬就像是悬在心脏上的刀子，不知道该如何收放，才是最安全的。也许只是不想再让自己再次受伤吧。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抛弃说的有些过了。”

    “朋友？我们只剩下朋友的关系了？”

    闵昔染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没想到顾未晞会说出这种话。如果只剩下朋友的关系，带她回家是不是强人所难了。

    “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

    “……”

    闵昔染一时无语，现在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确实很尴尬。如果说有关系，应该是前女友的关系吧。可她又不想承认这种关系。她不要和顾未晞只停留在过去那个前任的关系上。

    “我们的关系也该改变了。”

    闵昔染没有看向顾未晞，而是望向广阔的操场。前路漫漫，可是也必须走下去。

    顾未晞不懂闵昔染的话，用余光看着她有些感伤的侧脸，心一阵揪痛。忍了许久的理智，终于有些保持不住。快速转过脸来看向另一方，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一直都知道，自己如果和她接触多了，就会心软。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不要被她的表情蒙蔽，不要再次期待，可每次看到她，心就是不自觉的想要靠拢她。想着也许这次不一样，又或者，她已经完全改变。

    “未晞，你等等我啊。”

    才一转眼的功夫，闵昔染已经和顾未晞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这点让闵昔染有些懊恼，快速的小跑跟上。

    进了教学楼，顾未晞放下资料，一个人走了出来。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顾未晞只想快点摆脱闵昔染，她害怕她看出自己的情绪。如果被看出，自己这一年所假装出的坚强，会完全被击溃。

    “上车再说。”

    “你要带我去哪里？”

    两人出了办公楼，朝闵昔染的车子走去。

    “去了你就知道了。”

    “你如果不说，我就不去了。”

    顾未晞不喜欢这种不安全感，她不是怕闵昔染会对自己怎么样，而是她害怕自己暴露。

    “回家，未晞啊，跟我回家吧。”

    顾未晞愣神，停下脚步。完全不懂闵昔染说的话，回家，这是哪个家？如果说家，现在自己的家，在华城区，而闵昔染说的家是哪个？

    “昔染，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的关系已经不是以前了。你又何必执着，这样只会伤的更深。”

    顾未晞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次回来到底是对是错。

    “比起你的伤口，我的根本不算什么？未晞啊，让我来守护你吧。我知道自己很不可靠，那以前的坏毛病，我都改了。也许偶尔会喝酒，不过以后没事，我再也不去了。喝酒只是想你了，才会如此。”

    闵昔染一时之间变得很动容，说的话也温婉许多。

    顾未晞只是默默的看着她，今天的闵昔染和以往不一样，她真的变了。

    “你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在那里，如果我们再如此耗下去只会伤的更深。我们都不小了。应该说我已经不小了，不想把感情放在没有未来的地方，这点你懂吗？”

    这是回来之后，第一次用如此软声细语的声音和闵昔染说话。顾未晞尽量放缓，她害怕自己的说的话会伤到闵昔染。

    “我知道，所以我来给你一个结果，过去的一切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我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我也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个被人宠坏的孩子。”

    闵昔染伸手握上顾未晞垂在两侧是手，她今天就是给她一个未来，不管结果如何。

    “我们去车里谈吧。”

    顾未晞能够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异样目光，她不想在学校搞出什么不好的绯闻。挣开闵昔染的手，走到她的车子旁边。

    闵昔染打开车门，让顾未晞坐了上去。两人就这样开着车飞速离去。

    在车里两人一时无话，顾未晞望向窗外，心里一直都在琢磨闵昔染刚刚的话，她有些迷茫了。

    闵昔染从车的内视镜，观察着顾未晞脸上的表情变化。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车子终于停了下来。顾未晞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完全不知道闵昔染在搞什么。

    “你带我来的是什么地方？”

    顾未晞的脸色很难看，她不喜欢总是被闵昔染掌控。

    “我家。”

    “你家？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看向前面那个豪门府邸，顾未晞更能确定自己来到了哪里。

    “见我的家人，我说了要和你在一起，给你一个未来，所以必须来这里见他们。”

    “你和他们说了吗？我要来。”

    “没有，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区别。”

    “哎……”

    顾未晞只是叹息，她就知道闵昔染做事从来都是先斩后奏的。

    “小染，你怎么不进去？耶？还带了朋友啊。”

    两人在谈话的时候，一辆银色的车子上下来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那一身的优雅气质，让她更为温和。她身边站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温文尔雅，很有绅士风度。

    “爸，妈。”

    看到两人，闵昔染笑着打招呼。

    顾未晞转身看向两人，很礼貌的行了一礼。想要开口说话，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因为按辈分自己和她们是同辈，可年龄明显差了二十岁，这又有些别扭了。

    又因着闵昔染的关系，肯定不能随便称呼。不管哪种，沉默是最好的。

    “这位是……”

    林依然上下打量着这个优雅气质的顾未晞，现在已经很少看到这种带着古时韵味的端庄静雅的女子，看了一眼就觉得很喜欢。

    “爸妈，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顾未晞，博大的教授。顾家的小女儿。”

    闵昔染提到顾家，无非是想要为自己增加筹码。提到顾家，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一家，那就是第一军事世家的那个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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