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会在惠安二十四年嫁入韩府,陶逢春既然不会再和韩越有夫妻关系,他还固执地念着上辈子做什么,而且,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庸人自扰的,不过是他一个人罢了。
想清楚症结之后,日后会以姜筠身份认真生活的韩胤,沉沉睡去。
“没事。”姜筠轻声道,“天热了,身上味儿有些大,我……受不了。”尤其,逢春每回近距离照料他时,她身上都是干净清冽的淡淡幽香,而他却一身怪味儿,他会觉着特别不自在。
逢春见他坚持,便道:“那好吧,不过,只略洗一洗,时间不能太长。”反正已到夏天,只要注意些,一般不会着凉。
姜筠颔首点头。
逢春遂搁下手里的书册,挑帘出去,吩咐丫鬟们在净房备好沐浴的热水,然后又进到里屋,翻找了一套新的中衣出来,待晴雪隔帘报说热水备好了,逢春随姜筠一道进了净房,然后动作柔和的开扒上衣,少年的身躯很挺拔,脊背绷的十分笔直。
扒姜筠的上衣时,逢春可谓是干脆利落,轮到下边的裤子时,逢春默默咬了咬牙,然后去解姜筠的裤腰带,兴许是逢春的表情,太过视死如归,姜筠低声开口:“我自己来吧。”
逢春的双手登时僵着不动了,腰带系的都是活扣,姜筠单手也能解开,中衣基本类似于寝衣,里头还有一层亵裤,姜筠单手不够灵活,逢春索性闭着眼睛,一把给他扯落地,末了,英勇无敌的逢春,目光直视着前方,将姜筠拖进浴桶里。
顾忌着姜筠的手臂,逢春让人备水时,嘱咐水位不要太高,好处是手臂不会轻易碰到水,坏处是姜筠的上半身基本都露在外头,逢春无语地扶额一下,然后拿一块柔软的绵巾子,蘸上水再给姜筠擦背,擦拭右半身时,逢春尤其仔细谨慎。
后背过了水,逢春再磨磨蹭蹭地转到前边,却见姜筠绯红着两片脸,逢春也觉脸颊发烫,反正都开了头,逢春干脆破罐子破摔到底,硬着头皮当了回搓澡工,别的地方都好说,至于隐蔽部分,逢春背过身撂挑子,叫他自己来。
约摸着时辰差不多了,逢春赶紧催姜筠出水:“二爷,好了吧,时辰不短了,你……出来吧。”
洗这一回澡,逢春煎熬,姜筠也难熬,但两人都没想着叫丫鬟进来。
逢春想的是,姜筠好歹是她名义上的老公,叫别的女子看光他,她觉着不高兴,至于以后会不会有女子看光他,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而姜筠想的是,他上辈子近身服侍的多为小厮,一应沐浴洗身的事务,都由他们负责,不知怎的,他特别讨厌丫鬟近他的身,也许是打内心深处,不想叫异性看到他病骨支离的破败身子,而现在,他已说服自己,接纳逢春是他的妻子,以后两人会同床共枕,她迟早都要……
心中微荡涟漪,姜筠左手扣着浴桶边缘,借力缓缓起身,逢春从背后给姜筠披上一幅大棉巾,然后扶他从浴桶里出来,姜筠身上还是湿哒哒的,自然不能直接穿衣裳,让他自己把自己晾干,貌似也不太现实,逢春只能硬起头皮,隔着柔软的大棉巾,一点一点吸干他身上的水珠。
再表情艰难地给姜筠穿好衣裳,逢春偷偷抚着胸口,看来,想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这回的洗澡工当的十分……压力山大,但是,好歹扛下来了。
若略去油腻发痒的头发,姜筠觉着一身清爽,看一眼涨红着面皮收拢换掉衣物的逢春,姜筠缓步上前,伸手握住逢春的手腕,声音温和道:“这些交给丫鬟收拾吧,你读书给我听。”
逢春轻轻‘哦’了一声,她只是找点事做,来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
而次日一早,又有一件事差点叫逢春跌下巴,姜筠居然开始学着自己吃饭,右臂摔断了,可左手还好好的,看他动作笨拙的捏着筷子,逢春目不转睛地盯着姜筠,感受着逢春的目光,姜筠抬眼望她,嘴角微微露出一点点笑意:“我多试几次,就能夹到了。”
据逢春近些日子的观察,姜筠身体里的新灵魂,绝对不是她的老乡,但他到底是谁,逢春毫无头绪,然而,不管怎样,姜筠愿意亲近她,不排斥她,总归是件好事,要是她劳心劳力这么多天,反和姜筠成了怨偶,那就实在太悲催了。
据她在定国公府接受的妇道知识,女人在夫家能不能过的好,和夫婿的爱重、以及婆婆的态度,有相当大的关系,姜夫人现在对她的态度,好到没的说,只要她继续保持该有的恭顺,想来姜夫人以后不会很为难她,现在,姜筠对她也从淡转温了,甚好,人心都是肉长的,现在的辛苦劳累,是为了以后的太平和顺遂,她还需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