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吓了朱城一跳,他连忙捂住玉瑾的嘴,让翠儿赶紧将她带走。翠儿得了令,立刻搀着玉瑾,去了客房。
进了客房,难免一番收拾梳洗。玉瑾原本喝了酒,有些晕乎,又走了那许多路,如今再收拾一番,早已疲累不已。收拾完,她一倒在床上,便自睡着了。
半夜里玉瑾迷迷糊糊上了次厕所,回到厢房继续睡觉。她上了床,往里挤了挤,嘴里嘟囔着:“往里去一些,当心我掉下去。”
“?”
玉瑾扭扭头,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在身后人的怀中。她闭着眼,嘴里却抱怨:“这不是前些日子刚换的床么?怎的如此小?明日我去市场里再看看,可有更大些的。”
玉瑾说着话,忽而来了气,一脚踹在男人小腿上,骂着:“你真不配当个男人,我若是争气,眼下便该杀了你。可贺儿不能没了父亲,也不能没了母亲……”
“你喝醉了。”
身后传来低低的声音,玉瑾毫无预兆地笑了起来,有些疯癫状:“我若不是醉了,能饶过你跟玉珂?你二人做了那些猪狗不如的下作事,如今却还有脸躺在我床上。我自也是个不争气的,不声不响便任由着你回来了。”
“是你躺在我床上,”男人想辩解,最后却是说,“不声不响便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确实要让人瞧轻了去,下次只怕会越发不将你当回事了。”
男人还欲询问,到底是什么事,让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怨气冲天,还要为之烂醉如泥,可怀里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男人轻轻推了推玉瑾的肩膀,玉瑾往他怀里缩了缩,继续酣睡。
男人无声一笑,等了片刻,轻轻抽出手,穿上衣服,出了门。
※
玉瑾醒来已是晌午,她紧闭着眼,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这才缓缓睁眼。屋内的一切全然是陌生的,她努力回想了片刻,依稀记得昨夜的事,看来自己又闹了一出笑话,不知这院子的主人该如何看自己了。
玉瑾想到醉酒的事,忽而隐约忆起昨夜的梦,自己却仍跟那陶建仁同床共枕。想起来直叫她不住恶心,却又越发怨恨自己的不争气。
玉瑾重叹一口,起身出了屋。一跨出屋门,却叫她好一顿吃惊,一个身穿长衫的儒雅男子正恭恭敬敬候在屋外。玉瑾怔愣片刻,张嘴,却未曾说一个字。
男人笑道:“姑娘好大的忘性,我便是这宅子的管家朱城。姑娘睡了一觉,全然忘了么?”
她自然记得朱城,只是未曾想是这般儒雅的男子。玉瑾微带尴尬道:“却是不能忘的,昨夜里失态了,倒叫朱先生看了笑话,实在是过意不去。”
“无妨,原不是什么大事,再者,帮助姑娘也是老爷的意思。”
经这一提点,玉瑾忙道:“却不知你家老爷如今何处,我定要当面感谢才是。”
“老爷昨儿半夜就走了,吩咐了下来,让我们别打扰姑娘休息。”
“这般客气,倒叫我不自在了。”玉瑾说着,突然眉眼一抬,紧盯着朱城,“可否冒昧问一句,老爷贵姓,可是认识我?”玉瑾心中生疑,素昧平生的人,为何如此礼待她,还特意吩咐下人别打扰?
朱城似看透了她的心思,躲过她目光,偷笑道:“老爷亦姓朱,我原是个孤儿,朱姓是老爷赐的。老爷与姑娘并不相识,只是姑娘睡在了老爷的卧房,老爷怕下人不知,猛然进去唐突了姑娘,便暗地里吩咐了我。”
什么?睡在了朱老爷的房间?玉瑾瞪大眼,显是不信,但见朱城一脸确信无疑的表情,瞬间便又羞又臊,再不想多留。
朱城原替玉瑾备下了饭菜,玉瑾却逃似地告辞。她嘴里说着以后必定再次登门拜谢,心里却祈祷着以后再不要碰见姓朱的,她着实是无脸见人了。
朱城见她执意要走,也能猜中几分,便不挽留,一路送着她到了后门处。玉瑾正要离开,他却开口道:“姑娘,老爷有句话让我转告你,‘若不想被他人看轻,首先便要自己看重自己’。我也不知昨夜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替老爷传话,老爷这人说话可能不是太好听,但却是个好心肠的,若有什么说得不对,姑娘听过便忘罢。”
因着这一句话,朱老爷在玉瑾心中变得如引导者般可靠起来,她捏着拳,回道:“麻烦先生转告朱老爷,玉瑾谨记教诲,谢过老爷留宿之恩。”
玉瑾似有释然,前世便是将自己看得太轻,人人都来作践自己,若不想再被作践,今生便该看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