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决定

……以大人的能力，想要直接做什么，无需如此麻烦。”

    事实上最初安倍晴明会以为自己很快就听到源博雅小孙子死掉的消息呢。

    诈死离开，达成自己的目标，这才是最快捷的方法。

    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位身有灵光的大能竟能压着性子学习和歌俳句，甚至传出了不小的名声，和源博雅聊天时也能听到不少小公子学习吹笛画画的趣事。

    赫狼笑了笑，他认真道：“此身得来不易，已经不单单是我自己的事了。”

    安倍晴明眸光微闪，唇角上挑：“既然如此，小公子还需要学很多东西啊。”

    赫狼笑道：“生而有涯，学无涯。”

    安倍晴明抚掌大笑：“小公子不愧是名享平安京的神童呢！”

    赫狼：“……”不，这个就不用提了。

    在安倍晴明这里生活的日子惬意极了，满院子的式神都不敢怠慢赫狼，赫狼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不需要听明子夫人絮絮叨叨的说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甚至他还将安倍晴明自己私藏的梅酒喝的一干二净。

    安倍晴明觉得有趣，也不禁止赫狼喝酒，这一老一小天天喝酒吃肉，很快赫狼就肉眼可见的胖起来了= =

    源博雅来看赫狼，看到圆润的小孙子吓了一跳！原来那个纤细风雅的美童子去哪了？

    安倍晴明帮忙敷衍了过去，说什么小孩子喜欢吃甜食，天天用好吃的和果子喂着，再说说出家后什么都不能吃的苦逼未来，果然没多久小公子就不再提出家的事了。

    源博雅听后也挺无语的，不过他看孙子在安倍晴明这里住的挺好，也不提出家的事了，就很高兴，虽然他将赫狼接回了家，但也不再禁止赫狼接触阴阳术之类的东西了。

    安倍晴明教导赫狼学习阴阳术，阴阳术是个统称，具体包括天文、历法、漏刻等正职，还需要学习占卜、追傩，甚至还要精通周易、六壬、遁甲、九宫、八门等方术，学习医药学和神道，对佛家典籍熟识于胸。

    总而言之，需要学习很多东西。

    赫狼看着安倍晴明放在面前这一大摞书籍卷轴，顿时整个人傻眼了。

    他、他是不是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不过想想自己的目标，赫狼一咬牙，坚持了下来。

    就在他开始认真学习阴阳术的时候，这天，安倍晴明突然找他。

    “小公子，你是否有一个式神？”

    赫狼正在绞尽脑汁的填写星象图，听到安倍晴明这么说时，他想也不想就道：“没啊，我没召唤式神。”

    安倍晴明听后立刻刷拉展开折扇挡住自己的脸。

    他让开一步，露出了一个身穿武士服俊美无比的迪卢木多。

    赫狼眨眨眼，怔了怔才反应过来。

    “……哦，如果你说这个家伙的话，他的确是我召唤出来的。”

    安倍晴明笑眯眯的道：“这位大人在府邸外绕了好几天，院子里的式神都害怕不已，原来是丹与大人的式神啊。”

    他缓缓退开：“两位慢慢谈吧。”

    赫狼将面前杂乱的东西一推，看向迪卢木多：“说罢，有什么事？”

    自从他将迪卢木多召唤出来后，两人基本上各不相干，他学他的东西，迪卢木多随便去外面浪，别给他找事就行了。

    今天突然找上门，八成是出了什么问题。

    迪卢木多在这个世界上浪了快一年，多少也学会了一些此世界的礼仪，此刻他穿着浴衣，将双枪放在面前，跪坐在赫狼面前，除了短发看着有点怪异，倒也和本土人士没什么差别了。

    迪卢木多看着面前的男孩，和一年前相比，男孩的身体似乎壮实了点，穿着深紫色外褂，浅灰色长袴，长发垂下，面目如玉，很符合这个时代对于风雅君子的定义。

    男孩正襟危坐，双手自然放于膝前，背脊挺直，神情微敛，竟也有几分上位者的威严了。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赫狼自己不觉得，但生活在公卿贵族之家，所见之人皆风雅名士，哪怕这些人心中再浮华奢靡，表面上的礼仪风姿却华美高雅，几年下来赫狼的确比当狗子时多了几分贵气。

    迪卢木多深深的，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赫狼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继续说啊。

    迪卢木多有些纠结，但想想面前少年怎么说也是圣杯转生，具有庞大的力量，身份也不同，除了他，迪卢木多无人可求= =

    “我之前一直在京畿地区活动，此世到处都是妖魔鬼怪，我不忍普通百姓丧命，若是遇到了妖怪吃人的事就会出手，时间长了就有一群小妖奉我为主。”

    赫狼点头，这事他听说过，半年前迪卢木多就已经名扬阴阳寮了，若不是看在迪卢木多从不吃人的份上，阴阳寮早就请安倍晴明出手降服这只大妖怪了。

    迪卢木多又道：“不知道你可听说过酒吞童子？”

    赫狼心说我当然知道，最没用的SSR嘛。

    他微微蹙眉：“似乎是只大妖怪？”

    “没错，酒吞童子是统治大江山一代的妖王，前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酒吞童子跑到京畿地区，正好和我遇上。”

    迪卢木多深吸一口气：“我们打了一架。”

    赫狼呵呵不说话，都是SSR，谁怕谁啊。

    他慢吞吞道：“别告诉我你输了。”

    迪卢木多摇头：“不，他速度没我快，可是他能喝酒恢复力量，我也不想动真格，最后我们同时停手，一起喝酒去了。”

    唔，这发展没什么问题。

    赫狼疑惑的看着迪卢木多：“然后呢？”

    迪卢木多终于说到了重点。

    “我们喝的酩酊大醉，然后酒吞童子似乎被我眼角下的爱情痣影响，他……他说看上我了。”

    赫狼：“……………………”

    等等！红叶呢？鬼女红叶去哪了？快将你家蛇精病的酒吞童子拉走啊！

    赫狼嘴角抽搐：“那你跑到这里来……”

    迪卢木多紧皱眉头：“酒吞童子天天找我示爱也就算了，没多久一个叫茨木童子的家伙也从魔界跑出来，说要和我打架，我不胜其烦，只能跑到你这里躲避一下。”

    茨木童子和酒吞童子总不会跑到平安京阴阳师的大本营来找他吧？

    赫狼听后先是一愣，然后眼睛突然一亮。

    “等等，魔界？这是什么地方？”

    迪卢木多道：“好像是一个只有妖魔鬼怪生存的世界，他们可以通过空间裂缝来到这个世界，不过不能长时间呆在这里。”

    “茨木童子和酒吞童子是意外，因为他们本就是此世界的妖怪，从魔界回到这里，可以停留很长时间。”

    赫狼的呼吸紧促起来：“魔界！另一个世界吗？”

    迪卢木多狐疑的看着赫狼：“您不会想要去魔界吧？”

    赫狼反问道：“为什么不呢？”

    从平安世界到达魔界，不管怎么说也是穿越空间，若是能多次往返，也许能找到穿越空间的方法！

    迪卢木多：“只有妖怪才能在魔界生存，人类是不行的。”

    赫狼顿时怔住了。

    他无时无刻不想成为人。

    在他成为人的时候，他才陡然意识到一件事。

    想要回到那个接纳他，令他心生温暖的家，他只有成为妖怪才行。

    迪卢木多看着面前男孩，轻声道：“其实您这个身体不怎么样，根本无法容纳全部力量。”

    迪卢木多能感觉到从面前男孩身上传递过来的魔力，如渊如海，就好像勉强塞进去的大海有了一个可以倾泻的渠道，于是那么多魔力全都一股脑通过契约流到他身上了，所以他才能在外面肆无忌惮的和人打架，不用担心力量供应问题。

    赫狼恹恹的道：“我知道啊，但这也不是我能选择的。”

    迪卢木多看着男孩垂眸低落的模样，犹豫了一下，伸手摸了摸男孩的脑袋。

    噫，男孩居然还蹭了蹭他！

    ——赫狼：不！这是当狗子当多了的后遗症！

    迪卢木多内心深处的某一角莫名柔软了点。

    他轻声道：“那您打算怎么办？”

    赫狼叹了口气，抿唇道：“我打算先学习阴阳术，如果无法在阴阳术里找到长生的方法，我就只能想办法成为妖怪了。”

    在平安京的传说中，从人变成妖怪并不是什么难事，似乎只要执念不散成妖的概率就比较大。

    “我……出乎意料之外的拥有了几个互相认可的伙伴。”赫狼轻声道：“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但他们应该可以找到我。”

    “我想等他们。”

    如果是以前，赫狼恐怕会自暴自弃的认为柱间他们不会来找他，不过经过了这么多事后，赫狼觉得最起码自己要履行曾经的承诺。

    他说过，他会相信柱间的。

    所以他会等他们。

    黑三的记忆里有一种术叫黄泉比良坂，宇智波斑应该可以使用，通过他和柱间的契约，如果村子合力的话应该可以找过来，就是时间不定。

    “迪卢木多，我以前想要成为人。”

    因为他生而为人。

    “但我现在却想成为永恒的存在。”

    因为人是会死的啊。

    “否则当我的伙伴来到这里，却只看到黄土一捧，岂不是太难受了吗？”

    过去的他想要以人的身份而死，现在却想要变成妖怪苟延残喘。

    赫狼咧嘴，笑的有点难看。

    “我是不是有点贱？”

    迪卢木多深深的看着赫狼，突然笑了。

    “不，我并不这么认为。”

    他的笑容清浅温和，目光明澈干净，和一年前刚召唤出来时截然不同。

    “追随自己内心的选择，实现自己的愿望，本身就是您的特质啊。”

    您不是圣杯转世吗？

    “正因为有所求，正因为想要什么，正因为追求什么，圣杯这种东西才会出现，您才会诞生。”

    “所以您无需为此自责。”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英灵半跪在赫狼面前，笑的几分释然，几分灿烂。

    “一直以来都是圣杯实现英灵和御主的愿望，这一次就由我来实现您的愿望吧。”

    宣誓效忠，永世追随。

    赫狼：等等，是不是哪里不对？

    ——总觉得对不起圣杯=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