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却也对这个三妹失望透顶。因此闻得谢远的话,便也只当这是最后一次。若谢若锦还要坚持,那,他们也就权当,舍了这个手足好了。
谢远并不知谢云屏心中所想,只到了第二天,和谢云屏一道去了洛平长公主府。
他们先是拜见了洛平长公主。
长公主比圣人还要年长三岁,如今更是六十有八,对着几人倒是颇为慈爱。待瞧见了谢云屏的一双女儿,更是亲自抱了抱。
“这就是圣人亲自定了名字的两位小郡主?本宫记得,一个叫玥儿,一个叫瑜儿?都是好名字。有圣人亲自定名,虽非取名,倒也是件好事。”
谢云屏抿嘴笑:“都是她们阿舅疼她们,这才去好声好气求了阿翁,得了这名字来的。”
长公主便叹:“还是有个兄弟好啊。”
像是她,有了圣人这个兄弟,才有了今日荣华;像是谢云屏,有了谢远这个兄弟,才不至于因为夫家和娘家的联姻,而沦为不断生子的工具,她生下的两个小娘子,也因为有了圣人定名的事情,而被旁人高看一眼。
可是她的清婉……
长公主看着怀里咕噜噜转着大眼睛的赵玥,笑道:“阿远,你且去瞧瞧你清婉表姐有甚事要和你说。你阿姐和两个外甥女,就都留在本宫这里,陪本宫说笑一会。”
谢远自然应是,随着长公主府的侍从就去了他熟悉的清婉郡主的院子里。
过了月亮门,抬眼看着凉亭里正跪坐抚琴的清婉郡主,谢远便是一怔。
清婉郡主人如其名,性子淡雅如菊,寻常并不喜穿大红,常常都是穿着鹅黄月白淡绿等色的衣裳,这次,却是谢远头一次见到清婉郡主着了一件大红色的衣裙,手中一串红珊瑚的手串,头上的簪子,也是镶了红宝石的凤簪。
谢远顿住脚步,等了片刻,才朝湖中凉亭走去。
待行至跟前,清婉郡主方才一曲毕,抬头,朝他温婉一笑。
谢远便也笑了:“表姐。”
清婉郡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让出位置,便笑道:“好阿弟,你今日既来了,便再让表姐饱一抱耳福,再听一曲阿弟的琴声才是。我只怕,将来……都没有机会再听到阿弟的琴声了。”
谢远自是明了清婉郡主的言外之意,便也不曾推拒,只跪坐琴旁,侧首问道:“表姐想听什么?”
清婉郡主想了想:“不若一曲寒鸦戏水,一曲凤求凰?”
谢远哭笑不得:“前一首便罢了,后一首……也罢,表姐既想听,那远便舍命陪君子好了。”
清婉郡主只微微笑着,起身背对着谢远站着,看着平静的湖水,不知再想些甚么。
待得两曲罢,她才转身笑道:“寒鸦戏水依旧如故,只可惜了凤求凰……阿弟此曲,技艺高超,却无半点情意。”尔后掩唇一笑,“可见是个还未曾开窍的。”
谢远只笑:“表姐,我才十二呢。”
清婉郡主只摇头,轻抚着手腕上的珊瑚手串,轻叹道:“我从前从不喜着红衣,只觉红色太俗,不够雅致。然而,再过些时候,我从前不喜欢穿的,竟会变成我不能穿的。世间之事,果真奇妙无常。”
谢远这才知道了清婉郡主今日会着红衣的缘故。
他沉默了一会,才道:“表姐,你若不愿,并非不能拒绝。”
纵然这桩亲事有着诸多的必须如此。可是,清婉郡主终究是这桩亲事的受害人,是洛平长公主最珍爱的孙女,是功臣唯一的遗孤。若清婉拒绝,元朔帝未必就不肯为她出头,让她过上几年,可以另寻良人,不必做妾。
然而清婉郡主只是一叹,将手中的红色珊瑚手串摘了下来,往湖中一丢,道:“奈何身不由心。”
奈何她的心中,早已非谢含英不可。
纵然是与他为妾,她心中,竟然也是肯的。
她觉得,她一定是疯了。可是,阿婆劝了她那么久,她依然是愿意嫁给谢含英。可不就是,真的疯了?
谢远终是无话可劝,末了只好转移话题,问清婉郡主寻他来的缘故。
清婉郡主只笑:“是一个痴情.人来求了我,让我问你一句话。不过……”她莞尔一笑,“方才听君一曲,那句话,却是不必问了。”
谢远摇了摇头,也没有追问那人是谁,只看天色,便起身告辞。
清婉郡主瞧着谢远的背影,心中只盼,他与含英,能一世交好,让含英坐了那个位置,孤家寡人时,还能有一知己好友,那便好了。
而谢远和谢云屏离开了长公主府,谢云屏便问谢远:“你可瞧见了容英?”
谢远一怔。
谢云屏道:“我瞧他方才在长公主府来去匆匆,仿佛是魔怔了一般,可是和你有些争吵或误会?若是有,还当速速解决了此事才好。毕竟,你与太孙交好,他心中本就有些醋劲,莫要再让他心生误会才是。”
谢远回忆了一番,想到自己方才那一曲凤求凰,皱了下眉,还是点头道:“阿姐放心。”
北地,敬王府。
谢若锦看着手中,谢远寄来的信,脸上一派铁青。
江氏也正发愁:“此事该当如何是好?阿远去建功立业,想将世子之位让给你阿弟。我虽不舍阿远,但你阿弟本就是幼子,又不得你阿爹喜欢,现下连个名字都没有。若是能有世子之位,其实也不错。而阿远有你阿舅照拂,定然能在战场上挣得自己的爵位,建功立业。若锦,你觉得如何?”
谢若锦蓦地从席上站了起来。
“不行!此事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