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不肯圣人因她而背负太多罪孽,因此在不幸得了鼠疫后,一把火,自焚而死。
死前于火中高喊,请求圣人夺其皇后与嫡妻位,以还圣人天下太平。
于是,小高氏的父母和兄弟,便在小高氏喝下了一碗哑药后,亲自在小高氏所在的院子里,放起火来——这也是谢含英的亲口要求。
小高氏死不瞑目,高家也因此而自请罪,献出七成财产,带着族人远离长安,令族中子弟三代之内,不得为官,逐渐在世家中被除名。
而高家的那些关于小高氏八字造假的传言,谢含英并未在朝堂上拿来说事,只令人在四处传播开来。
有了这个说法,百姓对谢含英的埋怨倒也的确少了几分。
毕竟,这次也多亏了谢含英雷厉风行,且有贵人相助,才令诸多百姓虽遭逢鼠疫,但到底活下来的还是多数。
这场鼠疫自永和二年九月起,一直持续到第二年的二月,才彻底安稳下来。
因孤鸿子的提醒,谢含英的应对得当,因此这一次大庆朝只损失了两成的百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而谢含英的威望,也进一步提升。
只是,谢含英的三女一子,全都没有熬过那场天花,先后夭折。
谢含英这一次因有了戒备,自己没有得鼠疫,也没有得天花,可仍旧是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胃口越来越差,偶尔多用些东西,竟会腹中绞痛,痛苦不已。
因此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的身体,就越发消瘦起来。身子也越发不如从前,时常生病。
高氏后悔不已。只恨自己当初太过糊涂。若是当初她不曾因洛平大长公主的缘故,不曾因清婉乃是无父无母无兄无弟之人,而嫌弃清婉,算计清婉,而是如谢含英所愿,令他娶了清婉,那是不是,谢含英如今,就不会一连丧了四个孩子?而身边有清婉相伴,含英是不是也就会开朗许多,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因心中积郁不解,而身子骨越来越差?
然而高氏再悔恨,再对清婉和颜悦色,谢含英原本健康的身体,也回不来了。
同年春,北方再次大旱。
四月,显王与定王联手,一齐开战,敬王亦从北方有些小动作。
欧阳老将军虽年迈,但本事和经验还在,一力挡住了敬王的诸多动作,也令诸多因干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安分下来。
只是宁远侯江白那里,江白勉强隔着三座已经空了下来的瘟疫之城抵挡,却不能将二王击退,因此连番向朝廷请求支援。
显、定二王这次却是下定了决心——那三座瘟疫之城已经控制了好几个月,其中定然已经无事。因此显、定二王已然商议好,一旦将其攻占起来,便将三城一分为二,各自占位据点。也正因此,二人的攻势极其强劲,丝毫不给宁远侯反应的时间。
宁远侯江白虽有作战经验,然手下仅有二十万大军而已,显、定二王却发动了三十万大军攻来。
江白急急向周遭求援,然而三日后,援军迟迟未到,江白此时已经三日未睡,手下的六个副将,已然死了两个。
江白脸色铁青,蓦地起身道:“他们既要这几座城,那便给他们好了!”接着,就令人在三座恐城中放火,尔后带着众人,一路往北,也就是他们求援的那座富饶的江州逃去。
他就不信了,他直接把人带到江州去,那位江州大将,还敢不发兵!
而消息传至长安的时候,谢含英正在喝药,谢容英正为谢含英在念折子,看到这封江州大将呈上来的有关请罪的折子,立刻就站了起来。
请罪?这还有甚么罪好请?
因“微臣信任宁远侯本事,知晓宁远侯素来有以少胜多的战绩,又知宁远侯乃是敬王发妻的亲弟,为防宁远侯使诈,便想要花时间,弄清此事是真是假,再定夺是否救援,是以才错过了最佳救援时间,不意宁远侯此次竟无年轻时的气度,带领大军再次以少胜多,微臣心中,甚是惋惜。”
谢容英拿着这封折子,手都在发抖。
宁远侯的确有以少胜多的本事,可是若是那样的话,宁远侯麾下的那二十万大军,最后能保留下来五万就算是不错。
谢容英就算没有亲自上过战场,也知晓宁远侯初时,定然是想要大胜一场,奈何援军迟迟未到,宁远侯支撑不住,又死了不少将士,于是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将三座被大火烧着的空城给显、定二王。
可是这样简单的道理,那位江州大将,竟是不知么?竟敢说这种话,糊弄朝廷?
谢含英听罢,却是道:“好在此事是发生在初期。”尔后就令谢容英代他写圣旨,道,“江州将军……是岳家人吧?岳家耽误军机,害朝廷连失三座城池,却仍旧不肯悔改,冤枉他人!令岳家抄家,成年男丁斩立决,其余人充作奴籍!”
谢容英拿着笔的手顿了一顿,看向谢含英,似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一向温和友善的阿兄,竟会下这样的圣旨。
谢含英的惩治手段还没有说完,“还要江州的其余一干将领和州府之人,亦令其抄家,子孙两代之内不得为官,其将领和州府知州,斩立决!再写,若有人再敢延误朝廷军机,朕,必严惩不贷!”
谢容英写完这道圣旨,愣了好久,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阿兄,变了。
然而耳边传来的,却是谢含英的咳嗽声。
谢容英忙忙递上一张绢帕,再接过来时,那纯白的绢帕上,已然被红色晕染开来。